“沒錯,我殺了白帝。”
一句話如奔雷入耳,白琉衣身上所有的力氣全部爆發,她瘋狂地試圖掙脫開禁錮,宛如一隻發狂的野獸。
親口說出這個真相,帶來的衝擊與震撼,令她真正的失神,十多年來第一次如此瘋狂的失神,宛如外面只看得到大地,而不顧生死去炸裂自我的雨滴。
……
寒續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他望著宛如一隻被開水燙到的白貓一樣的白琉衣,話音再度一轉,道:“你明明知道,我講述我的生平,便會講述你父親的事情,然而你卻不願意聽關於你父親的一切,關於我為什麼我要殺你父親,你只想聽到我殺了你父親這件事;你根本不在意原因,你只在意結果,為什麼?”
寒續站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與她面巾遮擋的臉龐只有數厘米的距離,她似乎張嘴就能咬到寒續的臉,他們彼此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因情緒而粗重的呼吸。
寒續皺著眉頭,面『色』冷酷地瞪著她雙眼,寒聲道:“因為你知道些什麼,因為你猜得到不少東西,你知道百里還魂香,想必也知道白帝研製它的意義,否則也不會偏偏用它來將我吸引出來,你知道它的用途,從我現身在你面前的那一刻,你就知道了一切都是你最不願意相信的那個樣子。
你不願意去多想,不願意去多聽,你不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你心中這世上唯一活著的親人,你這麼努力很大的一部分動力便是報仇,你不願意讓這支撐你的支柱自己毀滅在你心裡!所以不聽,不想!”
白琉衣貝齒咬在粉唇上,沁出紅『色』蚯蚓樣的血絲,“去——死!”
“你聽著,你的父親,白帝,是魔鬼!給我一千次一萬次機會,我依舊會將它千刀萬剮的畜生!”
白琉衣嘴角鮮紅更加嬌豔:“你去死!”
寒續一把扼住了她的下巴,他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你不願意相信,但是這就是事實!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這麼不知死活地和這麼多強大力量對抗?你以為只是幾年的魔鬼人生我便會徹底地憎惡所有的惡?你以為我是神經病冒死冒活的去毫無必要的黑吃黑?!”
寒續大聲地咆哮,所有聲音都沒有淹沒在沉沉雨聲與轟隆的雷聲,反而愈發清晰地映入白琉衣的耳郭。
面巾貼在她的臉上,勉強『露』出下面精緻的容顏,而這張臉,又在寒續的指下而略微變形。
寒續看著她的雙眼。
她的眼睛裡,似乎有點點晶瑩。
這些晶瑩,純淨,通透,像是一個孩童最稚嫩的時候,最無暇的心。
寒續心神忽然有一絲地顫動,而後,他感到了一絲軟軟的愧疚。
他鬆開了自己的手,目光漸漸柔和起來,臉上剛才猙獰的面容,也漸漸消散下去。
他坐回到椅子上,深深地埋下了頭。
兩人的呼吸,像頭頂緩緩轉動的吊扇,呼呼作響。
寒續的聲音平和下來,甚至有幾分無力:“你既然能夠從他留下的東西里面,找到他研究出來,根本沒有對外有一點外傳的百里回魂香,那你也定然知道它的用途是什麼,不然你也不會想到用它來嘗試能否將我吸引出來。
我既然出現了,不就印證了它的用途?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是不想直視,還是選擇無視?”
他不再去『逼』迫她面對什麼,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面,接著訴說自己的那段過往:“你應該很瞭解你父親,至少,你很努力地去了解過。
白帝是武痴,你應該很清楚,世人也都很清楚,他對武『迷』戀到發狂的地步,為了一項小的招數而數十天廢寢忘食,為了破解一張玄卡數年沒有見過你母親一面……力量就是他全部,是他生命最至高無上的東西。
他當年泰斗階縱橫,是最聯邦接近聖階的強者之一,縱橫兩大國度難尋敵手,故有白帝之稱。然而,直到南宮蝠出現。
十五年前,同為泰斗階的南宮蝠,年輕了白帝足足十多歲,然而卻在靈山之巔,一場鏖戰之後,擊敗了白帝。那一戰萬眾矚目,然後你父親,不可一世的白帝,成為了敗給南宮蝠的諸多巔峰強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