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也不再糾結這個事情,而是話鋒一轉,問起了交州、荊南大戰中立下功勞的封賞,“荊南一役,我軍不光大勝江東,還奪下大半個交州,揚我大魏之威!子初麾下各部將士當錄功賞之!子初以為,當如何賞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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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個曹子桓,還真是沒器量!
明明都做出姿態,表示對某沒有猜忌之心了,還需要用這種低劣的伎倆來試探嗎?
頓時,陳恆心中就鄙夷了句。
好嘛,也不能怪狡狐罵人。征戰之事,有功當賞有過當究,朝廷本來就有相關法度。這種事,還需要來問一嘴,來試探狡狐有沒有培養羽翼的心思麼?
陳恆連忙一臉正氣的回答:“回陛下,臣麾下各部將士的功勞,臣已經上表以朝廷。當依朝廷法度來封賞,臣豈敢言之邪?”
然後呢,頓了頓,他又是一禮,“陛下,臣斗膽言諫言一句。臣當時能以一萬大破江東三萬賊軍,其中倚仗,有王文舒牽制江東朱然部,讓臣無後顧之憂也!”
額
這句話剛落下,旁邊鍾繇那一直微眯著的眼睛,就有隱晦的精光閃過,笑容含蓄而慈祥。
狡狐陳恆,又給潁川士人送來善意了。
本來呢,王昶與高祚,是屬於夏侯儒統領的。
夏侯儒大敗,他們兩個就算無過,也會被牽連,連個苦勞都被剝奪了。
而陳恆作為最大的功臣,親自開口分了一些功勞給王昶,天子曹丕於情於理都不會拒絕封賞的。
畢竟,從天子曹丕的角度出發,他也想有充足的理由,將不屬於狡狐嫡系的將領,留下荊州掌控一部分軍權。
帝王心術的制衡嘛!
所以呢,天子曹丕和鍾繇都開心了。
王昶若是能被錄功勞了,就能名正言順的在荊州站穩腳跟。對於曹丕來說,陳恆此舉是在表忠心,用不屬於自己嫡系留在荊州,來證明自己沒有專權之心。
對於鍾繇而言,是狡狐陳恆如今位列三公級的驃騎大將軍,已經是位極人臣,不想和潁川士人再爭利了,想相互扶持鞏固權勢了。
是故,天子曹丕拉著陳恆的手,說了好多君臣和睦的話,才放他離開宮殿。而鍾繇,在離開宮殿的時候,特地控制腳步,想和狡狐並肩而行。
一方面,是兩人的地位,如今都是同級了。
另一方面,則是想表達小心思:他不再將狡狐陳恆,當成政敵。
但是呢,狡狐陳恆還是故意落後了半步。
大漢以孝悌治天下,大魏也繼承了這點。尊老的美德,還是得有的不是?不能留下把柄,讓別人詬病不是?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鍾繇率先感慨了一句,“子初這些年征戰南方,足跡至南中不『毛』之地,可謂不辭艱辛也!”
然後呢,狡狐也很識趣的回了句,“不敢當太尉之言!為國征戰,某安敢說艱辛邪?嗯,不知太尉以為,某能行至南中之遠,還能行至潁川之近否?”
頓時,鍾繇就大笑,扔下了一句“子初真乃妙人也”,便心照不宣的,將雙方這些年針鋒相對的政爭,留在了往日的歲月中。
目送鍾繇離去後,陳恆也終於有機會和陳群敘話了。
只是這隻狡狐,扔出的話語,總是讓人措手不及,“長文兄,三日後某想去汝府上討一杯水酒,不知可否?”
陳群與狡狐,兩人結識已經好多年了。
曾經,狡狐迎娶夏侯若君的時候,還是請了陳群的父親陳紀當了下聘之人。兩人的關係,之前是很不錯的。後來因為潁川士人領袖荀彧,被魏武帝活活給憂憤而死,潁川士人在壓力下抱團取暖,兩人才沒有了交集。
然而,陳群一直沒有參與到鍾繇與狡狐的政爭中,屬於那種兩不相幫的那種。哪怕他和司馬懿的關係很好、兒子陳泰司馬師是總角之交。
各自安好,互不相擾。
兩人就秉著這種心態,不鹹不淡了好多年。
是故,狡狐如今忽然就冒出了一句,三日後登門拜訪的話,陳群當然覺得有些意外。不過呢,想了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他本來就是潁川名門之後,又娶了荀彧的女兒和身為曹丕的心腹,以後成為三公,是必然的事情。也就是說,他是繼垂垂老矣的鐘繇之後,即將成為三公的潁川士人;是第二代潁川士人,當仁不讓的領袖。
狡狐陳恆既然都與鍾繇和解了,和他這個未來領袖,重拾舊日情義也不足為奇。
“驃騎大將軍若登門,某家中蓬蓽生輝矣!只是子初,是為國事邪?為私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