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匹夫死則死耳!安能耗費國之儲藏邪!”
曹丕更加憤怒了,抽出了佩劍將桌几劈得支離破碎。
只是他的原本憤怒得通紅的臉龐,不一會兒就變得煞白。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用手捂著心口處,滿臉的痛楚,幾乎不能出聲,大冷天裡竟然還有了滿額頭的冷汗。
頓時,屋內的宦官及常待們都大急,一片雞飛狗跳之後,才喚來了隨軍的太醫。
而太醫診斷後,就出言詢問,“此疾,類似於驚悸之症。臣斗膽問陛下,往年是否有過大悲後大喜,心口絞痛的經歷?”
曹丕默然。
他想起來了。當年他在被魏武帝立為世子之前,大悲不已,然後王昶來報說出結果,他有大喜過望。那個時候,他心口就隱隱作痛。只是當時沒有去理會,也忘了讓太醫診斷及開『藥』調理了。
“此驚悸之症,如何醫治邪?”
他對太醫的詢問,避而不答,直接就問出了醫治之法。
有時候,不否認,便是預設。
太醫當然也瞭然於胸,躊躇了片刻,便伏低了腦袋,“回稟陛下,此症狀針石醫『藥』只能緩解些許。若想不再犯,陛下當戒躁忌怒。”
讓朕戒躁忌怒?
哎,國事糜爛如此,談何容易
曹丕心中嘆了聲氣,揮手讓太醫退下,又對著小宦官吩咐,“傳詔,讓徵東大將軍即刻前來見朕。”
等所有人都退下後,斜斜靠在榻上的曹丕,臉龐與眼神都不再掩飾著疲憊與落寞。就如當年魏武帝,在夜深人靜時的獨自感慨。
不同的是,魏武帝的落寞,是源於基業後繼無人的惆悵。
而他的落寞,則是曾經披靡四方的曹魏,如今卻是屢戰屢敗,徒然耗費糧秣國力。
在歲末的幾日,冀州、幷州和關中的戰報也都到了。
冀州還好,不過是小打小鬧的邊界衝突。但幷州迎來了劉備的大軍寇邊,而鮮卑中部大人軻比能則是以遊騎劫掠關中。
哎
舉國烽火遍地。
也就陳子初督戰的巴蜀,奪下了整個南中之地,能讓朕有幾分欣慰了
曹丕微微搖了搖頭,便木然的垂下了眼簾。
心中也爬上來了一個念頭:退兵。
的確,他也該退兵了。
此番征伐江東,無論是東線還是南線都吃了敗仗,士氣已失,再戰也無利可圖。還不如早點退兵回去,好防禦幽州劉備和鮮卑軻比能的寇邊。
雖然說,如今幷州與關中都防禦得當,無需支援。但早一日將這裡的兵力帶回去洛陽,也能安人心。
只是,現在的軍報說是能抵禦得了,後續到來的軍報,還是這個說法嗎?
臥龍諸葛亮的答案,是否定的。
此刻,留守在幽州涿郡的他,正站在易水的上游,看著難得一見的冰凌凝固在水面上,面『露』微笑。
在去年冬季剛來臨的時候,劉備與諸葛亮對出兵牽制曹魏,讓其不能安心攻伐江東做計劃時,諸葛亮就敏銳的意識到了,這一年的天氣異常寒冷。
是故,他對劉備諫言,也得到了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