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張虎一下子就停止了腳步,看著張遼高大的背影,鼻子有些發酸。
他知道此戰過後,天子為什麼要給自己升遷。因為此戰過後,他的阿父也許就離開人世了。
而張遼卻不再言語,徑直踩著鬆軟的泥沙向前,直到這段淺灘巡視完。
直到張虎收拾情緒,默然的跟了上來。
“當年某的親兵隊率牛蓋,被某轉給陳子初麾下,如今以功封關內侯,食邑五百戶;也因年邁以偏將軍之職解甲歸田,得善終。虎兒,汝日後繼承為父爵位,當努力奮發光大張家門楣,莫讓為父不瞑目!”
張遼聲音有些嚴厲的,扔下這番話,便轉身回去了營寨。
他也讓張虎明白了,為什麼要將自己的註釋送去己吾陳家一份。
天子若是不能讓雁門馬邑張家興盛,那麼,張虎以後就去依附徵南大將軍陳恆!用父輩的情誼,讓狡狐陳恆念舊情,幫助張家的門楣在大魏朝佔有一席之地。
因為在大魏朝的九品中正制下,張家的後人,若是得不到天子曹丕的善待,那麼,就再也不會有威震逍遙津這種事跡發生了。
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機會。
諾!
張虎在心中默默的應聲,深深的躬身,給張遼的背影作揖。
而遠在荊南,衡陽郡的益陽城外,此時同樣有一對父子,在『迷』人的夜『色』中敘話。
只是和張家父子的悵然不同,他們的神情與心情,都是壯志酬籌。
是司馬懿和司馬師。
司馬師,字子元,是司馬懿的長子。
出身於河內名門的他,今年才虛歲十五,卻已經讓才名與魏武帝的養子何晏、夏侯尚的長子夏侯玄比肩,傳頌與洛陽。
如今,他更是得到了父輩的認可,帶來了軍中歷練。
難得可貴的是,他的阿父司馬懿對他的器重,非同一般。比如此番伏兵於益陽城後的謀略,他是比天子曹丕更早知道的人!
是故,他也知道此戰對他的阿父,對河內司馬氏的重要『性』。
他的阿父當年是魏武帝的丞相府僚佐,私下是當今天子的友朋,資歷與聖眷都有了,又趕上了九品中正制度的推行,堪稱崛起在望。
然而,軍功不多!
尤其是和賊子陳恆相比起來!
是的,他在心中將大魏的徵南大將軍陳恆,稱之為賊子!
不光是因為陳恆屢次折辱於其父,更是他心中覺得,狡狐陳恆是他司馬家的絆腳石。
陳恆的資歷和戰功,比其父更深更多;又佔了是魏武帝養女婿這一層關係,在如今和未來的仕途上,都是比其父更高的。
尤其是,天子曹丕在東征之前,還以徐家女賜婚了陳家的嫡長子!
如今的大魏朝,誰都知道曹禮簡在帝心,被當成了儲君來培養!其母家的嫡女,許給了陳恆的嫡長子,豈不是也在意味著:將來陳修也要壓制著他司馬師?
兩輩人都要被壓制,這樣的結果,司馬師是不能接受的。
想改變這樣的局面,唯一的辦法,是他的阿父先立下足夠的功勞,讓天子曹丕大力提拔,未來能和狡狐陳恆齊肩並進!
然後,在更遠的未來,他司馬師將位列陳修之上!
他覺得這並不是奢望。
相反,可能『性』非常的大。畢竟整個大魏朝的官僚都知道,狡狐陳恆功高震主!
不光被當年的魏武帝猜忌,就連如今的天子曹丕也同樣忌憚之!
御下之道,在於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