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狡狐給盯上了。
他依然抱著求學之心,在休沐之日,天剛矇矇亮的時候,便一路跋涉風雪跑來了宛城。
之所以如此心切,不光是休沐之日太難得,還有和陳遂的討論學問。
並非他的才學不如陳遂,而是每當他提出問題,陳遂沒見解的時候,就會去求教其母蔡文姬,再回來答覆。
變相的,等於鄧艾在求教於蔡文姬。
如此難得的機會,怎麼能讓他不心切呢?
尤其是,他的阿母,如今已經解答不了他對經義的疑『惑』了。而且,他是屯田的小吏,也沒有時間進入荊州的官學。
只是今日,註定了不一樣。
他與陳遂依然在抄書之地的小亭子內,就著各自對經義的觀點,商討一番。又成功的讓陳遂跑去進屋子內,找蔡文姬解『惑』了。
然後呢,一名年近四旬的、士人打扮的官僚,卻不請自來,直接坐到了陳遂的位置上,帶著些饒有興趣的眼神,看著他。
是的,官僚。
鄧艾自幼生活貧苦,對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物都見識了不少,也學會了透過一個人的氣度來判斷其身份。
正所謂“居養氣移養體”。
對面坐著的人,身上隱隱就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
所以呢,鄧艾很有禮貌的起身,拱了個手,說道“艾艾,見見過上官。”
咦?
這小子,眼力勁不錯。嗯,果然還有口吃。
狡狐陳恆心裡不由讚了聲。擺了擺手,『露』出個長者的笑容,讓鄧艾坐下來,問道“汝便是鄧士載?”
“諾。小子正是。”
鄧艾神『色』不由愈發恭敬了。
畢竟在這裡,知道他表字的人,只有陳遂和蔡文姬。這個來人,一口就道破了,說明與陳遂的關係很親近。
“嗯,汝現為博望縣的屯田小吏,職責為看守稻草乎?”
嗯?
這人難道是陳遂的家裡長輩麼?
還特地讓人去調查了某的底細,現在特地問起某出身,乃是在隱晦的提醒,某身份卑微,不堪與陳遂為有朋?
鄧艾心中凌然,臉上有了些不卑不亢的神采,“然。艾艾,自幼家中貧困。”
“士載自幼貧苦,亦非壞事。”
陳恆微笑的點了點頭,徐徐出聲,“自古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汝雖為微末小吏,身處卑位,卻發奮讀書,乃不墮青雲之志也。甚善。”
額,方才不是還很無禮的,直接道破某的出身,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夸人了
這次,鄧艾心中有了些啞然。
但是也再度起身,拱手做禮。畢竟對方是長輩,都開口誇讚了,理應做個謝禮。而且方才呼喚其為上官的時候,對方也預設了。
不過呢,鄧艾口中的謙虛之言,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就被噎在了嗓子裡。
因為陳遂此刻,也從屋內出來了。
才看到這位士人,便連忙趨步過來,很恭敬的行禮,口中的話語是“孩兒見過阿父。”
所以呢,鄧艾聞言就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