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恆帶了五千大軍,直『逼』零陽城而來。
讓守軍不過五百的零陽為之震動,人人相顧失『色』。但是呢,他並沒有當即攻城,而是安營紮寨,圍困住了以後,就讓人給零陽城送去了一封書信。
“十日之內,舉城而降,城內一切如故,某軍兵卒必然秋毫無犯。十日之後,攻破城池,雞犬不留!”
好嘛,這些年曹軍的屠城之舉,比比皆是,殘暴之名天下皆知。
遠在荊南的零陽城,也不例外。
縣令與守將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的曹軍,不由一聲嘆息,只用了三日便與城裡的大戶、黔首打好了招呼,出城投降。
然後呢,陳恆讓傅肜率領兩千兵馬進城接手防務,其他人馬讓典滿統領著依然留在城外,自己則是帶著張仁與小陳仇去澧水畔垂釣去了。
嘖嘖,挺有閒情逸致的。
廖立與傅巽到了後,看到這隻狡狐帶著青箬笠,披著綠蓑衣,在一片斜風細雨中不須歸。連起身相迎都免了,只是揮了揮手讓人遞過來兩個魚竿
所以呢,廖立當即就火冒三丈。
狡狐如此不屑於某乎!
某又不是來陪汝當漁翁的!
“久聞狡狐之名,今日得見,卻是個不知禮儀之輩!”
當即,被劉琦以師事之慣出來的廖立,就將魚竿杵在溼潤的泥土上,神『色』皆厲。
傅巽『露』出了一絲苦笑,搖了搖頭,拿著魚竿就去更遠處,擺明了不想參合這種事。
而陳恆呢?
聞言只是側過頭,手腕還猛然往上一提。
只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隻肥碩的鱸魚被絲線拉起,在半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啪嗒的一聲,剛好落在了廖立的腳前。
旁邊伺候著的小陳仇,立刻跑去將魚兒取下來,又細心將魚餌掛上了,才拿著魚給張仁收拾。
那乾淨利索的過程,讓廖立想起了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汝乃廖公淵乎?”
扭頭繼續盯著魚漂的陳恆,背對廖立而言,“某知汝乃荊楚雋才,然今日得見,卻無雅量。豈不聞淮陰侯尚且有胯下之辱邪?”
這和韓信受辱有什麼相關之處!
廖立被這強詞奪理,給氣笑了。剛想張嘴反駁,那隻狡狐卻又開口了。
“公淵,過來坐下吧。汝看著澧水春夏秋冬,皆堅守本心,奔流不分晝夜,正是我輩效仿之道也。大丈夫行於世間,但求不忘本心,又何必在意世俗禮節也。”
廖立啞然。
這話倒是有點意思了。
思索了一陣,也很灑脫的拿起了魚竿,與陳恆並坐垂釣,“將軍,對某之來意知否?”
“劉荊南讓汝來,不過是求心安耳。”
陳恆依然沒有轉過頭來,不鹹不淡的問答,就讓廖立默然。
劉琦先是接受了朝廷詔令,表態投降了,才開始謀劃手下人的後路。不光將談判處於被動中,也暴『露』了他就是在求個心安。
而並非真心的,為他們的前程謀劃。
“唉”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廖立忽然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將孫仲謀招降的書信,拿出來討價還價了。
頓了好久,他才有些鬱郁的問出了此行目的,“將軍主事荊州,不知對我等敗軍之人如何安排?”
這次,陳恆轉過頭來了。帶著很詭異的微笑,盯著廖立好一會兒。一直看得廖立都覺得自己臉上是否有髒東西,才開了口。
“公淵,爾等當如何自處,前程如何,皆取決於爾等,而並非在某。”
取決於我等?
到底是才智過人之輩,廖立一聽,就挑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