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郡端氏縣,沁水畔,曹軍屯田處。
曹真駐立在原野上,目送著一葉小舟順著沁水消失在群山的蜿蜒中。
“子初有謀,善斷,行事不拘於禮法,然為人甚為剛愎。汝跟在其身邊,少言其主張,多慮其後謀。”
這是曹真接到當陳恆副手的任命時,臨行時,曹老大特地告誡的話。
但是他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以強烈的言辭,以副將的身份,反駁了陳恆的主張。然後,然後就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甚為剛愎”
身為一軍主將,竟然隻身深入敵境!
還說什麼要以主將的身份,親自過去示之以誠,好讓那個姓錢的人更順利投靠過來。
嗯,姓錢的,是新來的軍中長史王凌的故交,上黨郡陽阿縣的倉曹令。
“司馬,我等可以出發了嗎?”
一名虎豹騎驅馬向前,行了個軍禮,出聲打斷了曹真的思緒。
陳恆臨行時,讓曹真引虎豹騎去平陽郡揚縣遛馬,吸引上黨袁軍的注意,為其南下掩護。
揚縣,也是與上黨接壤的縣,在端氏西北方一百多里。而陽阿縣在端氏的南邊,兩者被連綿不斷的山脈隔斷。
“嗯。傳令,集隊,一刻鐘後出發。隨身帶十日口糧即可。”
“喏!”
待那名虎豹騎離去後,曹真嘆了口氣,往軍營內走去,進入了廖化的軍帳。也不客套,直接就責問,“元儉,為何剛剛不和某一起勸督軍?孤身犯險,終不是督將所為!”
廖化倒是不惱,還『露』出個微笑,“子丹,督軍年十四時,某就認識了。明知勸不住,何必多此一舉,還不如安心做好準備,等督軍捷信傳來。”
“你!”
頓時,曹真臉上一絲怒『色』閃過,隨即又化成一聲嘆息,“唉,元儉,汝以為督軍此行,可能成功否?”
“呵呵,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功,某不敢斷言。”
挑了挑眉『毛』,廖化也不賣關子,“然,某知道督軍此人甚為惜命。子丹就沒有發現,此次督軍從許昌回來,子翔與其部曲都沒有跟隨嗎?”
嗯?
曹真這才發現,陳恆此次回來端氏,身邊就王凌和張仁兩人!而以前形影不離的部曲隊率劉鵬,卻沒有在身邊。
“元儉,汝可是瞞得某好苦!”
曹真有些懊惱的苦笑,心裡卻提醒自己身為將領,竟然沒做到見微知著,“罷了,某這就去揚縣了。端氏之事,有勞元儉。”
“喏!副督放心。”
一記軍禮,廖化依然微笑著。
在沁水順流而下的扁舟上,陳恆同樣微笑滿面。
看著兩邊懸崖峭壁之上,不斷冒出的猿猴,和較早南遷的候鳥。還很好心情的,駐立船頭伸開了雙臂,迎風撲面,似乎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督軍,此處水流端急,還是回來船中安坐吧。”
拿著長篙控制小扁舟的徐盛,好心的提醒了句。他還記得,陳恆是不會游泳的。
“汝真會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