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郡自古都是人口稠密之地。但東恆縣,卻被民生凋敝。
作為王屋山山脈的延伸,東恆地處丘陵地帶,適合耕種的田畝很少,還依著一條動不動就鬧脾氣的河,制約了人口的繁盛。
當然,這也讓陳恆的偷渡,哦不對,是偷襲計劃,順利了不少。
自從哪天渡過黃河後,他帶著兵卒盡挑些人煙罕至的山谷、樹林前行,離看到東恆縣城牆就差一天的路程了。
一路上,竟然沒有碰到一個人,還順便吃了不少野味。
不過呢,夜路走多了都能碰得到鬼。更可況一千兵卒的行軍。臨門一腳的時刻,他們終於被發現了。
話說幾個東恆縣的樵夫如往常一樣在半山腰上,忙活著一天的生計呢。隔著老遠就聽到了一聲狍子的悲鳴。伸頭往山的哪一邊瞄了瞄,然後
“啊!”
驚呼聲響徹山林,連吃飯的斧頭都不要了,樵夫們就拔腿往山下跑。因為對面有一位少年將士,也發現了他們,正引弓欲『射』。
那是夏侯霸,他少年心『性』,在每日枯燥乏味的行軍中,時不時拿著弓箭到處禍害。終於讓老天爺看不過眼了,小小懲戒了下。
嘚!嘚!
飽飲長風的箭矢,釘在了樹木上,徒留幾個樵夫遠遁的身影。
夏侯霸一臉急切,邁開步子就去追,但卻被同樣『射』出弩箭的顧燁拉住了。
“仲權,追不上了。我等還是回去稟報督軍吧。”
顧燁,是陳恆怕小舅子遇上了熊和老虎什麼的,扔出來當保鏢的。
“顧司馬,不殺了他們會走漏訊息的!”
“某知道。走吧。”
和夏侯霸想象中的被責罵,或者被罰抄書什麼的不同,陳恆對他走漏了蹤跡,一點懲罰沒有。只是淡淡的一聲,“哦,某知道了。”
然後繼續讓兵卒們繼續加速行軍,爭取第二天能在東恆縣城牆外紮營。
就走了。
如果此刻有人跟在陳恆的身側,就會發現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手指都發白了。隱約中還有一聲嘀咕:該死的,我為什麼要想吃野味!
翌日。東恆縣。
城牆上站著的縣令,一臉的生無可戀。
老縣令今年五十有餘了,是衛家的一個旁支子。依靠自己老爹是衛固的叔爺,所以撈到了一個窮困的縣令養老。
昨日幾個臭烘烘的樵夫半夜來報,說山中有賊寇。好幾個,還是拿著弓箭。他當時就讓小吏賞了他們幾下板子。
有『毛』病!
兵荒馬『亂』的季節,山裡藏著幾個賊寇有什麼奇怪的!縣裡駐紮的郡兵就有五百人,是幾個賊寇能撼動的嗎?
至於在三更半夜的擾我清夢嗎!好吧,就算我還沒睡,而是在和小妾研究人倫大禮,你們也不能鬼哭狼嚎的,嚇得我偃旗息鼓了不是?
以後不能用了怎麼辦!
找打!
然後,現在,老夫真是作死啊為什麼昨夜不讓人去安邑報信呢
幾個賊寇?
這分明是一支軍隊啊!還是不下於千人之數!
回頭看著懼『色』佈滿臉上的郡兵們,老縣令又是一聲嘆息:今天早上派出去的五十郡兵,應該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