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陳恆成婚。
司空府中門大開,張燈結綵,但府內的賓客只是稀稀落落的幾個。只有夏侯淵、曹洪、曹純幾個本家,連駐防在放兗州的夏侯惇都沒有回來。
婚禮之簡陋,氛圍之寂寥,比個縣裡的豪強都要悽慘些。
據說為這個,丁夫人還怒懟了曹老大一番,說為何定婚禮時間如此倉促。而曹老大用一句“不日將率軍去打袁紹,不想錯過若君婚事”什麼的,給糊弄過去了。
不過呢,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
話說陳恆按照曹老大“一切從簡”的要求,只邀請了荀攸、郭嘉、陳群、徐晃和張遼幾人來熱鬧熱鬧而已。連並肩作戰過的文稷,都沒有讓他破費一份禮物。
本著走個流程什麼的,就這麼過去了。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老狐狸賈詡和張繡竟然不請自來了。
他們今日剛到的許昌,明日早朝才覲見天子。如此神通廣大得知婚事,應該是留在許昌的張泉報的信。
明顯的,張泉擺了個烏龍。他還以為當朝司空嫁女,應該要大肆慶祝呢!就算是個養女,也不應該簡陋到連嘉賓都不足十人。
老狐狸賈詡和張繡剛到,一看還挺尷尬的。但是呢,馬上就更尷尬了。因為陳恆直接打臉,連門都不讓他們兩個進。
“兩位還請回吧!汝二人與恆同殿為臣,恆雖然不會做出違背朝廷法度之事,但老死不相往來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扔下一句話,就轉身進屋了。
“豎子欺人太甚!”
跨上馬匹回去的路上,張繡一臉怒容。
他現在是揚武將軍;賈詡是執金吾,封都亭侯,遷冀州牧,由於冀州在袁紹手裡,便留參司空軍事。
兩人官職比陳恆高了不是一星半點。屈尊而來,不過是想一笑泯恩仇罷了,又不是巴結,卻招到這樣的對待。
而老狐狸賈詡卻一臉風輕雲淡。他是不打算來的,只是拗不過張繡的邀請,抱著最後為舊主做一件事才來的。
“將軍不必動怒,區區一個都尉而已,何必介懷。我等剛來許昌城內,還是莫生事端的好。”
勸了一句,賈詡便閉上了眼睛。
陳恆,陳子初是吧?呵呵,有意思。
嘴上說得不鹹不淡的,其實他心裡已經惦記上了。不是要報復什麼的,而是覺得這個小小的都尉很有意思。竟然直接用打他們兩人的臉,來表現了自己的立場。
是的,老狐狸猜得沒錯,陳恆就是在表現立場。
他並不想這樣的,但心裡有苦說不出來。
當年他給曹老大說自己志向,是領兵隨徵天下,替曹昂完成未了心願,還給自己兒子起名叫“仇”。
如果現在接受了張繡帶來的善意,那麼曹老大會怎麼看?
會不會覺得他當初是作秀而已呢?
而且丁夫人,可是一直對曹昂之死耿耿於懷的。他如果和殺死曹昂之人泯恩仇了,丁夫人定然也會覺得他背叛了。
主公、主母一下子都得罪了,他還能混得下去嗎?
陳恆覺得不能。被穿小鞋還是好的,更大的可能是被塞去一個角落裡,坐等發黴。
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選擇得罪那一方,答案很明顯不是?仕途上混的,哪有能面面俱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