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知兵否?”
聽到曹老大的問話,陳恆愣了半天沒回話。他也不知道怎麼回。
說不知兵,那他這個揚忠都尉就一輩子是光桿了;說知兵,也就是紙上談兵。唯一上過戰場,也就初征張繡那次,麾下還全軍覆沒了,雖然非戰之過,但也不能當成依據。
“唉”
一聲嘆息,是曹老大打破了沉默,“昨夜,夫人來找過孤,讓汝領文職。嗯,這是她回府後,第一次與孤說話,孤不好拒絕啊。”
好嘛,陳恆知道了。原來是丁夫人對夏侯若君愛屋及烏,怕他上戰場一個不小心掛掉了,所以找了曹老大。而曹老大對丁夫人心存愧疚,不好拒絕。
你們兩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的,扯上我一個外人有意思嗎!頓時,陳恆心裡就憤憤不平,低頭思索了一陣,便拱了拱手。
“恆先謝過主母厚愛。然,如今天下紛爭,恆雖不才,但也是七尺男兒。有志提三尺青鋒,但求跟隨主公躍馬天下,他日也好青史留聲,不負世間走一遭。若有朝一日不幸戰死沙場,乃命也!恆不畏死,怕碌碌無為耳,還請主公成全。”
說完,便躬身大禮拜了下去。
曹老大默然。
這個時代的儒學還沒有被閹割,讀聖賢書計程車人依然血『性』十足,千里覓封侯、博得生前身後名的例子,比比皆是。陳恆說此生抱負是青史留聲,曹老大還真不好再說什麼。臉上猶豫了一會兒,便作出了決定。
“罷了!孤授汝六百青州卒,汝若能將其如臂指揮,孤便允汝跟隨徵張繡;若不能,汝便回來給荀文若當僚佐吧。”
青州軍,是以前曹老大成為兗州牧的資本,也是如今征伐天下的家底。以作戰勇猛和軍紀糜爛著稱,可以說整個軍隊中,就沒有一個不是兵痞子的。
而三月就要去攻打張繡,只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陳恆想收服這些兵匪,還要做到如臂指揮,難度不是一般的高。遠的不說,統帥一部分青州軍的夏侯惇,麾下軍紀就是出了名的爛。
陳恆是知道這些的,所以沉默了,他心裡並沒有沒有把握做得到。
而曹老大眯著眼睛,又來一句,“為將者,當迎難而上,子初若是連青州軍都不敢接下,還是接受夫人好意當文職吧。”
“恆謝主公授青州兵!”
請將不如激將。陳恆明知道被曹老大激了一把,但還是入了套。沒辦法,如果不接下,這輩子估計是碰不到兵權了。
“嗯,孤等著看汝手段。下去吧。”
“喏。”
授兵的印信交割、職責分配等等事務不是一般的瑣碎,司空府掾帶著陳恆轉了大半個許昌城,腿都走細了才弄完的。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變黑了。
唉,明日再去軍營吧。嘆了聲,陳恆回到陳家的小宅子裡,點了一縷檀香,又跪坐在了堂前的桌几後,想著收服青州軍的辦法。
想讓狠人服氣,自己就要更狠。對付兵痞子也一樣,肯定要先打壓他們的氣焰,然後在以恩義結之。恩威並施,自古以來都是這麼做的。
但難度在於把握的度上。兵卒是人,是有獨立想法和情感的,不是一根木頭,拿個斧頭圓的扁的隨意雕刻。
對付這些人,手段溫和了其不了什麼作用,說不定還被當成軟弱可欺。手段激烈了,便會激起所有兵卒的同仇敵愾,搞不好弄出個營嘯來。畢竟陳恆是空降來的統領,而且又沒有赫赫戰功在身,兵卒們不服氣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