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她開啟另外半扇門出去了,蕭秦都沒有再追上來。
柳臻心情複雜地看了身後一眼,嘆著氣離開了。
轉眼到了初九,初九一整天下丁班都在考試。
考完了,離散學時分也沒多久了。
為了避嫌,丁班的卷子都交由丙班或者乙班的先生校閱,監考亦是。所以柳臻算是閒了一整天。
說閒著其實誇張了,她與冷如心談了大半天的事。
冷如心找她商議考核小先生的事,柳臻卻覺得無論說得多好,都沒有實際行動來得準確。
“那依你之見,如何讓她們用實際證明自己?”
柳臻笑笑,說:“前兩日竟然落了雪,往後怕是會越來越冷。”
冷如心點頭:“你才入京不知道,今年落雪時候並沒有比往年早些,今年算是下的晚的了。”
“一日冷過一日,館長可想過城外孤兒該如何過冬?”
柳臻語帶疑問,神情卻很微妙。
冷如心無奈,柳臻的意思她都明白,但是有些孩子十分野,她不敢將人帶到巾幗館,萬一衝撞到館裡的女孩子,是要出大事的。
朝廷裡那麼多眼睛看著,她不能白給太后添負擔。
“館長怎會這麼想?”柳臻訝異,“館裡這麼多院子,隨意闢出一個,將那些孩子關在裡面,每日抄幾個字或者背會幾句詩詞就有一個饅頭包子的,他們怎會胡鬧?難不成攆出去受凍捱餓是他們喜歡的?”
不過是一群小孩子,只要看得嚴一些,出不了大事。而且能有片瓦遮身,有食物果腹,不用挨餓受凍,不用遭白眼和唾罵,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定然無不努力表現以求能一直留下來。
“若館長實在不放心,可以從他們中間挑選一些人,讓他們自己看著自己,看好了,看人的和被看的都有獎勵,就是為了獎勵,兩方人都會彼此監督。”
冷如心皺眉:“這事不像你想的這般簡單。”
“我的好館長,你莫是不要每回都從宮裡走一遭才能堅定自己的想法吧?”柳臻抱著冷如心的胳膊輕輕搖晃,“其實館長心裡也是贊同的,我說的對不對?”
冷如心驚赫地從柳臻手裡抽出來,她不自然地往旁邊讓了讓,說:“我要為巾幗館考慮,哪有那麼多自己的想法?”
柳臻湊上來又去抱她的胳膊,嚇得冷如心連連退後,一直退到了椅子上,她順勢坐下,也請柳臻坐下。
椅子之間有些距離,兩人都坐下,就不會靠得那麼近了。
冷如心想得好,哪想到柳臻將椅子拖到了她對面,反而離得更近了。
“館長,你不同情那些衣衫襤褸的可憐孩子嗎?”柳臻捧起冷如心的手,“過去還有孤獨園、慈幼局讓那些孩子去,可是後來因為戰亂和虐待幼童等等醜聞,就一直擱置了,如今那些可憐的孩子可是哪裡都去不了呢。”
冷如心僵著胳膊,柳臻說的也是她想的,但是巾幗館本就艱難,她實在不想攬這些難做的事。
吃力不討好不說,還容易引來許多麻煩。
“先生,我知道巾幗館地位尷尬,反正已經尷尬了,索性痛快一點,咱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好歹能自由一些。”
柳臻眉說得眉飛色舞的,卻將冷如心給氣到了。
“你覺得痛快了,巾幗館就沒了。”
柳臻握著她的手搓了搓,討喜地笑著:“館長這是說哪裡的話?巾幗館都憋憋屈屈這麼久了,任性一回沒什麼的。”
巾幗館被冷如心接管之後,一直很中庸,雖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也沒再被人們非議。
可巾幗館本就在世人打壓中建立,若沒有什麼出彩的,本身就沒有安身立命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