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裡,眾人都回去歇晌了,獨留柳臻和蕭秦。
待穀雨也走後,柳臻興致勃勃地對對面的人道:“咱們現在就去看看我那兒的泉水是從哪裡過來的吧?”
蕭秦看了眼太陽,遲疑道:“現在是不是有些熱了,不如等等?”
“不等了。”柳臻擺手道,“雖說現在可能是今天這一天裡最熱的時候,不過這可能是今後最涼快的一箇中午了,還是早些去吧,若是有時間也可以多轉轉。”
蕭秦一想,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適值夏日,越往後確實是越熱的。況且他們是要去山上,山間多樹木,比之外面是要涼快許多的。
“如果你不覺得累的話,咱們這就出發吧。”蕭秦含笑道。
柳臻燦爛一笑,領著他從汀蘭閣的泉水處出往山上而去。
她本想帶著小玉一起去的,奈何小玉精神不佳,她只能放棄了,想著等傍晚的時候在帶著它在園子裡轉轉。
“為防有猛獸,你一定要格外注意,一定要跟緊我,不可以單獨行動,知道嗎?”在山上走了一會,蕭秦不放心叮囑。
“放心吧,如果真的有猛獸,你跟緊我才是。”柳臻挑眉得意笑著,“你忘了我可是會隱身的,說不得還是我保護你呢。”
蕭秦失笑:“是了。”
“不過你也無需擔心,應該不會有你說的那些猛獸的。”柳臻滿不在乎道,“若真的有的話,也不會在這裡建園子了。”
“還是要當心,這兒畢竟是山上。野獸怕人,自然不會靠近園子,但是咱們此刻可是到了它們的地盤。”蕭秦雖然沒那麼擔心了,猶是叮囑她。
柳臻點點頭,視線卻全被入眼的草木吸引了,她有些遺憾道:“應當帶著杏林院的人一同過來的,這兒有許多我沒見過的草木,說不定就是珍貴的草藥呢。”
蕭秦笑笑,並不搭話,相比一眾人一起過來,他還是更喜歡和她單獨相處。
兩人看了許久,才發現汀蘭閣的泉水其實是在山腰用竹管引過去的。源頭確實是一眼泉水,甚為清冽,但是半途的竹管有一段是裸露著的,不知是被人還是動物毀損了亦或是因無人打理而腐爛了,總之是不乾淨的。
柳臻有些慶幸,還好昨兒有鄰人願意讓他們去取水,不然她還真要取這水來用了。
山間清淨,泉水邊更是涼爽,兩人在邊上坐了許久才起身回去。這座山林不知多廣,兩人不熟悉,又無人帶領,沒敢往深處走。
翌日,五月二十九,又是一個好天,蕭秦跟著柳家一家一起前往西湖遊玩。
臨行時,柳臻特意去找柳致行。
“三哥不去了,還有些事。”柳致行神情有些恍惚,長長嘆了口氣道。
“三哥怎麼了?”柳臻不解,“這才來沒多久,何事讓三哥如此煩憂。”
柳致行當即搖頭:“是書院裡的事,你別操心,去玩吧。路上小心,多注意爹孃的情況。”
“三哥為何這樣說?”柳臻仍是不解。
“爹孃年紀大了,一路顛簸許久,當要注意身體。”柳致行暗自掐了一下自己,含笑解釋。
柳臻懵懂點頭,輕聲和他道了別。
門外蕭秦正等著她,見她神情有異,不由擔憂道:“發生了何事?”
柳臻看了他一眼,有些悵惘道:“剛剛三哥和我說……”停頓了一會,她才繼續道,“他說,爹孃的年紀大了,要我多注意一些。”
“原來如此。”蕭秦釋然道,“應該如此。”
“你也覺得我爹和我孃的年紀大了嗎?”柳臻情緒低落道。
“姨夫姨母正值壯年,也許三哥的意思是,他們比我們年紀大,所以讓咱們注意些?”蕭秦覷著她的神情,小心翼翼道。
柳臻點頭:“你說得對,三哥就是這個意思。”爹爹阿孃才不老呢,他們明明一根白頭髮都沒有,臉上也幾乎沒有皺紋,說話做事都沒有顯現出老態來。
雖然心裡這樣想,遊玩途中柳臻還是時不時就偷偷打量著柳老爺和柳夫人,最後連荷露都發現她的異常了。
晌午在涼亭歇腳的時候,柳夫人擔憂道:“臻兒是怎麼了,怎麼覺得你今天分外愛黏著我們?”
柳臻搖搖頭,解釋道:“我沒有特意黏著你們,就是第一回來這裡,怕被人群衝散了。”
“是了,確實該注意一些。”柳老爺欣慰道,“還是閨女貼心。哪像你哥,打來了之後就沒見過他的人影了,天天不知在忙什麼。我瞧著書院的人都沒他忙,連徐院長見了他都要甘拜下風。”
“好了。”柳夫人皺眉,“別像個小老頭似的嘮嘮叨叨的。”
“咳。”柳老爺一清喉嚨,看向別處道,“我瞧著這湖裡的魚養得極好,我且靠近些仔細瞧瞧。”說著他便起身往湖邊走去,路過柳臻時,露出了一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