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騷騷回去後拿了個單子去找蘇雪雲,說要為她準備嫁妝,“姑姑這些年存了不少銀子,你知道我了,平時好吃好喝,留著這些根本沒用,如今你要出嫁,這些就都給你,你可不許推辭,不然就是不把我當姑姑。”
蘇雪雲笑道:“姑姑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拒絕嗎?不過既然是一家人,那我給你的你也不能不要。”蘇雪雲拿出一個普通的木匣子放到風騷騷面前,“姑姑,我去對付那個惡賊的時候,從他那拿了不少好東西,都在這裡面了。你是我的長輩,這些你拿著,準備嫁妝的銀子就從這裡面出,餘下一半給你留作防身。”
“從那個惡賊手裡拿來的?”風騷騷好奇的開啟匣子,瞬間就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拿出裡面的貴重首飾和一疊厚厚的銀票,驚道,“這麼多?!”
蘇雪雲給她倒了杯茶,笑笑,“我被他害得那麼慘,這也算補償吧,不要白不要對不對?”蘇雪雲把東西一分為二,“喏,這邊用來給我做置辦嫁妝,這邊呢就是我孝敬姑姑你的。”
風騷騷忙把東西都放進匣子裡,“不行不行!這麼多銀子,比我攢了十幾年的還多,我不能要。把這些放在你身邊傍身我也放心點,你存著當私房錢吧。”
蘇雪雲笑道:“反正都是我搶來的,姑姑你可不能推辭,不然就是不把我當侄女。”
風騷騷被她噎住,沒好氣地道:“你呀,我真是說不過你。”
蘇雪雲笑著把匣子放到她手中,說道:“說不過就別說了,總之聽我的,就按我說的分,你要是多給了我,等我成親後也是要給你送過來的。”
“你這個傻孩子,成親後再給我送銀子你夫家怎麼想?”風騷騷語重心長地拉著她的手說道,“秋月你聽姑姑的話,以後性子不要太烈,嫁了人之後跟枝山好好過日子,互相扶持,互相包容,千萬不要使小性子。別看枝山現在對你這麼好,這男人啊,就要當個孩子一樣照顧,好的親事都是靠我們女人自己掙回來的,走錯一步都是萬丈深淵啊。”
蘇雪雲和陳小生之間自然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但長輩的擔憂她懂,所以她坐在風騷騷身邊靜靜的聽著,一點不耐煩的感覺都沒有。
等深夜蘇雪雲將姑姑送了回去,就見歐陽東等在自己的門口,她有些意外地問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歐陽東仔細看著她的容貌,像是要記在心裡,又像是釋然的放下,過了片刻才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遞給蘇雪雲,“秋月,你說這麼多年一直把我當做親哥哥,我很高興,今天能作為你的孃家人為你相看夫婿,我也很高興,這是我積蓄的一部分,你拿著做嫁妝吧。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唯一的親人。”
蘇雪雲覺得眼眶有些發酸,慢慢抬起手接過銀票,揚起笑容說道:“好啊,有你這麼厲害的哥哥,以後絕對沒人能欺負我。哥,我會好好生活,你也要好好生活,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以後我們會越過越好。”
歐陽東的感情雖然得不到回應,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把他當做親人,沒有任何排斥,這讓他很開心。他看著比從前開朗很多的“秋月”,終於釋然地笑了,“以後誰敢欺負你,哥哥就替你去教訓他。好了,天很晚了,明日你還要回蘇州城,早點休息吧。”
“嗯,你也是。”蘇雪雲點點頭,目送他走遠了才回到房間。蘇雪雲低頭看著手中的銀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一定要讓歐陽東幸福。
之後蘇雪雲就回了六藝會館一邊學習一邊待嫁,周臣在教她的時候意外發現她不是沒有天分,反而天分很高,當即把她當做最看重的弟子,誓要在她待嫁的一個月內把能教的都教給她。
本來會館內一眾學子聽說她定親了都很感傷,結果一看她每天從早學到晚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心裡就只剩下同情了。而且看到周臣嚴肅教學的樣子,一個個也都不敢往前湊,生怕被周臣看見了叫他們一起學,倒是不再圍著蘇雪雲獻殷勤了。
蘇雪雲穿越過古代很多次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結合了不同朝代的特點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這在周臣眼裡簡直是天賦驚人。周臣回想之前秋月對這些一竅不通的表現,自己在心裡給她找了個理由,那會兒被人控制隨時有生命危險,誰還有心情研究詩詞歌賦啊!如今危機沒了,這天賦不就顯出來了嗎?周臣對自己晚年還能收一個這麼出色的入室弟子感到萬分滿意,連陳小生來看望蘇雪雲都不讓,一心要教出個才華驚人的女弟子。
蘇雪雲對此也是哭笑不得,有些東西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就算故意把琴彈得難聽,故意裝作不懂學問,周臣還是認定她是個好苗子,用心教導。她看到周臣那麼上心,實在是不忍心讓周臣失望,畢竟這位老師是真正的有教無類,是真正想盼著天下學子好,盼著她好,所以她也就把握著進步的速度,以出色又不算妖孽的程度成為周臣有生以來教過的最聰慧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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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提問時,蘇雪雲由一問三不知變成照本宣科的背誦,再變成用自己的知識侃侃而談,學子們紛紛驚歎她的才華,不再只關注她的美貌,而是真心實意承認她是才女,言談間都客氣了許多。蘇雪雲還由此得到了啟發,她從前的身份是長樂坊花魁,雖然知道的人不算太多,但說不定哪一日就有敵人捅出來說項。在古代女子的名聲到底還是很重要的,名聲不好對陳小生、祝小蓮和他們的子女都有很大影響,但如果她身上的光環蓋過不堪的出身,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雪雲記得原劇裡秋香那個群芳會比賽的時候,是拿一位官太太做楷模激勵大家的,據說那位官太太是一位丫鬟,因為做丫鬟做得特別好,特別用心,被少爺看中,最後成了夫人,做了官太太。而這位官太太多年來樂善好施,被很多人誇讚敬佩。可見在這個世界出身雖然重要,但好名聲可以蓋過一切。
於是蘇雪雲越發注意在眾學子面前表現,這些學子雖然名氣不如唐伯虎他們,但對百姓來說也是仰望不及的,如果他們回家之後提起她的才學,再由他們的家人鄰居傳播出去,她的名聲很快就會好起來。
蘇雪雲對周臣把她扣在書院裡學習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時常陪周臣一起吃飯閒聊,將他當長輩一樣敬重。周臣教書一輩子教得都是男子,雖然敬他卻不細心,如今蘇雪雲把他的一切都照顧得好好的,讓他難得的生出一種為父的驕傲來,不知不覺間對蘇雪雲多出幾分父女之情,相處得極其和諧。
陳小生見不到蘇雪雲也只能無奈的放棄,每天盯著工人把房子重新粉刷,和妹妹一起安排成親所需的一切步驟。文徵明和文老夫人還有文家的下人都過來幫忙,有了老人坐鎮,事情就井井有條了,絲毫不見亂。文徵明本是拉著唐伯虎一起來的,以證明唐伯虎放下了過去,和兄弟和好如初,但祝小蓮不願意看見唐伯虎,一看見他就不高興,唐伯虎也不想自討沒趣,只好說了些場面話就回了家。
其實唐伯虎心裡很不好受,還有幾分茫然,他親眼看到陳小生親力親為地為蘇雪雲準備一切,忽然明白了蘇雪云為什麼對陳小生那麼好,也明白了為什麼他的兄弟和舅舅、老師都看好陳小生和蘇雪雲這一對,他再想說自己深愛蘇雪雲也說不出口。畢竟當初他打算成親的時候只是覺得高興罷了,其餘的事自有父母和昭容操辦,他根本沒有想插一手的想法,而陳小生卻恨不得把所有事都親手做了,他看得出,陳小生不是心疼銀子,而是想親手為蘇雪雲準備一切,那是一種從內而外的歡喜,發自內心的珍視,而這些他想都沒想過。
唐伯虎回家也不總惦記往外跑了,整日呆在院子裡發呆,弄得唐家十分壓抑,再沒往日那種溫馨快樂的氣氛。唐夫人為此不知跟唐廣德吵了多少架,頭一次把唐廣德趕去了書房,不許他回房睡覺。唐廣德也是氣憤,竟真的一氣之下命人收拾一間臥房,與唐夫人分房而居。唐伯虎對此毫無反應,陸昭容讓他過去勸勸,他卻說自己根本不懂情,爹孃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
陸昭容說不出心裡是不是失望,又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只會惹禍,對家裡萬事不管,眼看唐廣大年紀那麼大了,也不願意扛起家裡的重擔,只一心想去做自己喜歡的事。說是孝順,如今家裡的一切又是因他而起,到頭來他隨隨便便一句話就不管了,真真是應了蘇雪雲那句“不負責任”。不過陸昭容在這個家裡一向沒有話語權,公婆說什麼她就聽著,不管日子怎麼過,她也就是個大丫鬟一樣的存在,實在沒必要多嘴。
這些日子雖然唐家人沒說過陸昭容,但生氣時偶爾一兩句話還是能看出他們對陸昭容的責怪的,畢竟是陸昭容弄錯了唐伯虎的意思才把紫玉釵給祝小蓮,要不然就算唐家不滿秋月,也不至於鬧得那麼難看。陸昭容經此一事,深覺自己不該多插手唐伯虎的事,所以在唐家越發低調起來,讓她做什麼就做,不讓做的絕不多做一星半點,說話也多是附和著別人,不再提自己的意見,日子過得倒是比他們都舒坦自在。
唐家人不露面,似乎少了很多事端。陳小生頗有幾分春風得意的感覺,他見家裡已經煥然一新,想到還沒給蘇雪雲準備新婚禮物,便帶上銀子一個人去逛街。這種事還是要悄悄做比較好,夫妻間的情趣沒必要讓其他人知道。
陳小生有眼疾,所以每家店都得進去在櫃檯上仔細看才行,可惜他逛了好幾家店鋪都沒選到合適的,不由的停下腳步嘆了口氣,想著還有哪家金鋪沒去過。這一停頓就看見一個當鋪夥計把一位女子給推了出來。
女子哭道:“求求你幫幫忙吧,我們小姐這對耳環真的是好東西啊,求求你……”
當鋪夥計不耐煩地啐了一口,“你當我們這是善堂啊?感覺走,再不走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