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並非是指責陛下,這些事,臣自己會安排的。”
“尚方之機器,不是做出來就行,在我的手裡,這些機器能發揮出十倍的作用來。”
要不是天子之尊,劉長現在就想給張蒼磕一個。
這特麼才叫相啊,想周昌,張不疑這類的國相,只能很好的去完成皇帝的吩咐,可蕭何,張蒼這樣的國相,那都是自己拿定主意,自己辦事,讓皇帝都給自己來辦事。
“師父,朕這就去,現在就去尚方找他們喝酒去!
您還有什麼吩咐??”
“暫停一切動工之事。”
“由我親自調動。”
劉長低下了頭,“諾!
!”
在秦漢,下位者對上位者是唯,上位者對下位者是諾。
劉長就跟趕跑似的,即刻拜張蒼為相,賜予冕服,節仗,車馬,食邑,安排了一百位甲士...這規格,只有當初的蕭何能超過他,這下,王恬啟都沒辦法說他家裡藏著甲了,就是有甲,天子給的,你能咋滴???
當張蒼穿著冕服,在百位甲士的簇擁下,坐著馬車回到了府邸的時候,家裡的人都嚇壞了。
他們還以為家主又犯了什麼錯,這些人是來抄家的呢。
可看到張蒼身上的冕服,他們方才回過神來,急忙拜見。
進了府,張蒼直奔書房。
要做事,最不能缺的是人才,當今廟堂裡的大臣們還湊合,不過,要先給自己打造一個丞相班底,當初蕭何的丞相班底裡都是什麼人,召平這樣的都是一般的,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很多,就更需要一個成熟的國相班底,周昌的那些人嘛....張蒼不是看不起他們,只是覺得他們可能不太能執行自己的命令,畢竟,要做什麼事,自己得先弄懂啊。
張蒼拿起了手裡的筆,迅速構思著自己的班底。
腦海裡浮現出廟堂裡的諸多大臣與那些年輕人,他們的模樣一一閃過,張蒼便迅速在一旁寫起了自己覺得還可以的那些大臣的名單,在書寫了許久之後,又跟著自己的屬官進行了連線,想著將誰安排在哪裡比較合適。
如此忙碌了許久,張蒼收起了筆,而他的筆下已經出現了一個詳細的人員調動名單,並且對自己如今混亂的屬官體系進行了一次變動。
“以田叔為司直。”
“以孟舒為長史。”
“以衛綰為徵事。”
“以張歐為史。”
“以直不疑為少史”
“以伍被為從史....”
“,,,,,,”
張蒼迅速為自己制定了一套全新的班底,這班底裡,有田叔,孟舒這樣不受重用可有才能的老臣,也有一些擔任郎官,小吏和長安裡有名聲的年輕人,他們的共同點,就是脾氣都比較好,不喜歡鬧騰,都是以寬厚而聞名,並且,都具備著一定的才能,能聽懂並且執行張蒼的命令。
在安排好自己的屬官之後,張蒼就令人去宣讀這個詔令,要求這封名單上的人迅速前來領命,而原先因為周昌的緣故堆積起來的諸事,此刻都堆積在了張蒼的面前,張蒼幾乎在擬定好了名單之後,就開始動手來處置這些事情。
那奏章極多,幾乎淹沒了張蒼,張蒼不顧形象,以很無禮的姿勢坐著,身邊還放著一張白紙,認真看,就能看到此刻張蒼居然在計算,作為一個數學大家,張蒼很喜歡將數學運用在治國的問題上,他覺得,沒有什麼是數學所不能解決的,包括這馳道,他計算這些年的耗費,進度,以及預估完成的事情,具體耗費的數量,百姓們服役的時日等等。
如此忙碌到了深夜,張蒼方才抬起了頭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面前的這些事情,已經完成了大半。
張蒼打了個哈欠,看著面前那雜亂的紙張,眼神裡閃過一絲茫然。
張蒼伸出手來,在自己的臉上勐地拍了一下。
“啪~~”
“就你最能幹是吧?!
張蒼低聲謾罵了幾句,吃著放在一旁已經有些涼的粟米,張蒼心裡滿是委屈,我張蒼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吃過冷飯啊??可他還是強忍著心裡的委屈,將那粟米吃的乾乾淨淨。
吃完了飯,張蒼從視窗往外看去,寂靜的夜裡,皎白的月光灑落在地面上,院落裡的那棵樹,渾身似乎都帶著某種光輝,月光下居然顯得有些潔白,張蒼都有些看呆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夜晚了。
情不自禁的,張蒼走出了門,來到了院落裡。
寂靜的夜裡,蟬鳴聲不斷的響起,微風徐徐,這讓張蒼非常的清爽,心裡也是無比的寧靜,他抬起頭來,遙望著那遠處的圓月,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