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這世上肚痛發涼的症狀不一定是來月事。
也有可能是因為體內有一把牛排刀之緣故。
中刀的那一瞬,宮明熙的腦子裡閃回了很多壓箱底的回憶。
琳琅滿目,熠熠生輝。
鮮活地讓他渾身肌肉都鬆弛了。
宮明熙的貓眼向上翻,緊緊盯牢天花板那一盞半圓形吊燈。
聖光環繞的光暈裡。
走馬燈拉開架子在他的腦中呼嘯而過。
他想起那一日人山人海的遊樂園。
自己站在摩天輪下拿純白的羊毛開衫袖子嗚嗚地抹眼淚。
頭還沒禿的宮守義拿著照相機滿臉橫眉冷對。
揚言不拍照片就不給吃兒童套餐。
他記得佛羅倫薩夏夜的小餐館裡。
自己拿出花了兩萬五大洋的分手禮物遞到小女友面前。
低頭虔誠地瞄著桌面搖曳的燭光。
扮相是完美的苦情二世子。
腦門上刻著雖然永遠愛你,可是我也不想耽誤你的痴心雋永。
膠片繼續向前走,熒幕再亮起時他看到了暴雨籠罩的倫敦寓所。
沒怎麼收拾過的客廳裡。
連松雨端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海鮮泡麵放在茶几上,盤起長腿挨著他坐下。
紅彤彤的麵湯飄著中國超市買的四把小青菜。
雞蛋也貼心地窩了四個。
碗筷一字排開。
在電腦上放黑錢勝地,再一起齊頭並進吸麵條。
宮明熙遲緩地眨巴著大眼睛。
喉嚨裡發出虛弱的低吟。
也不知道算不算丟人。
反正就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刻。
除了紅油泡麵。
他居然還想起唐嘉輝來了。
笑起來咧到耳根的嘴角。
強迫症似的白t恤和卡其褲。
給他買過晚宴正裝。
替他擺平過酒吧鬥毆。
還在黑暗的衛生間裡借過肩膀給他哭。
那種又蠢又心安的感覺,他至今還沒在別人身上體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