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一病,拖拖拉拉一個多月,反反覆覆不見好。
三天兩頭就請大夫進府。
大夫說,心病無藥可醫。
大管家焦急之下就跟老爺說:“爺,您知道的,大少爺那是幹大事兒的,爺甭聽那些閒言碎語。”
老爺笑笑:“爺知道,爺心裡明白。可就是明白,才為我兒覺得不值當啊。”
大管家瞪大了眼睛。
老爺幽幽說:“這仗打了五年,死了多少人不得而知,可政府做了什麼爺瞧得明白,無能的政府啊,我兒不值當為這樣的政府賣命。”
“那咋辦?”
登時,大管家也覺得不值了。
老爺擺擺手:“我累了。”
城外的水稻綠油油,一眼望不到盡頭。
耿輕寒為日軍可謂鞠躬盡瘁,北平最大的漢奸非他莫屬。
此漢奸不鋤,北平無寧日。
鋤奸隊再次出手。
六月九日,北平已經熱了。
下晌,忙了一天的輕寒應雷處長邀請,一起去燈市口消遣。
吃飯時輕寒一瞧樂了,治安軍康團長竟然也在。
輕寒這才知道,自個兒忙著種地的這段日子,特高課也沒消停,渡邊只比王乘風更瘋狂,饒北平城抓共黨,抓八路。
偏那小子走了狗屎運,愣是抓了一八路的情報員,渡邊手段了得,八路的情報員開口了。
這一開口不要緊,還是一老牌情報員,資歷老,時間長,知道的不少。
親自領著治安軍剿共黨西山游擊隊,據說是大獲全勝。
西山游擊隊根據地已化作一片焦土。
康團長一戰成名,成了武田太郎和雲子眼前的紅人,跟特高課來往愈加密切。
今兒是康團長做東,感念當初耿大翻譯的幫襯。
輕寒心裡焦急,為什麼自個兒沒接到信兒?
天黑後,幾人去了燈市口。
進了舞廳,媗娘沒有如以往那般迎過來。
輕寒臉色極差。
雷處長忙低聲說:“渡邊接手了王乘風的人,聽說您那老相好媗娘是王乘風的人。”
輕寒臉色一變:“這話當真?”
“八九不離十。”
說話間,媽媽已經迎過來。
“呦,幾位爺有些日子沒來了,一大早兒喜鵲喳喳叫,當真是喜事上門來,幾位爺這邊請。”
又對身邊的小舞女說:“麻利兒的,叫媗娘和紫玉過來,呦,康爺,今兒有鮮貨,水靈靈的,青蔥一般。康爺要不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