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已整理好了頭髮,隨手挽了個髮髻,鼻子和嘴角的血跡也用袖子擦得乾乾淨淨,雖然面孔仍然腫脹,看上去卻比剛才要清爽許多。
她朝著地上祈寒的屍體望了兩眼,雙眸中已沒有恨意,只是一片靜默的平靜。
李景楓凝著不動,白衫若雪,雙眸如星,目光淡淡望著孫嫵,神情卻極溫和,彷彿有種洞悉人心的預見和睿智。
孫嫵微轉身軀,面朝著李景楓揖了一禮,“我父親原本是當朝太傅,卻被我牽連,降為普通的小官員,我實在對不起他。陛下日後若有機會見到我父親,請不要將我的死訊告訴他,徒惹他傷心。”
“罷了,朕記下就是,”李景楓面容平靜,清冷開口,“塵世若無留戀,你自去吧,朕不攔你。”
孫嫵一笑,身體突然暴起,似箭一般的彈出,一頭撞到了馬賀的劍尖上。
利劍穿透了她的胸口,從後背刺出來,鮮血如泉水般的噴出,滾燙,濃稠,好似女子那顆為愛而生的心,連綿不盡,悽然而絕豔。
一一一
高海因為治軍不嚴,縱容手下軍官酗酒施暴,被周皇陛下發現,責打了六十大板,罰俸兩年。
這個訊息一傳出來,在整個白原城,還是相當轟動的。
高海是高祥的親侄子,一直跟在高祥身邊帶兵,南征北討的立了不少戰功,手下掌管著十多個營的兵力,又受到高祥的刻意提拔和器重,在整個軍營裡積攢了不少威望。
不說是一呼百應,起碼也是一言九鼎,他威風了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被處罰,而且是新任周皇親自下的令,脫了褲子打板子,顏面盡失。
高海人卻機靈,捱了打後,卻讓人將自己抬到了李景楓面前,露著皮開肉綻的屁股,痛哭流涕的承認錯誤,一邊聲淚俱下的懺悔,一邊指天誓日的保證。
李景楓不耐煩聽他嘮叨,沉著臉斥責了他一頓,便命他養傷去了。
“陛下,”馬賀皺著兩道濃黑的粗眉毛,望著高海的背影,神色頗有些擔憂,“恕屬下多嘴,雖然這小子滿嘴說得天花亂墜,可他到底遵不遵從陛下的旨意,卻還未知呢。”
“馬將軍,有話直接說,不必吞吞吐吐的。”
李景楓穿著一身輕軟白袍,半靠在椅背,俊朗的眉峰微微蹙起,似是有點疲憊,他抬起手,眼眸輕輕眯起,用修長的指尖,揉了揉額角兩側的太陽穴。
馬賀道:“這兩天,我手下親衛隱隱聽到一些議論,都是對陛下不滿的。雖然說得隱晦,但我也聽出來了,……白原城裡的營軍們都覺得陛下為了這點小事就處罰高海,實在是小題大做,過於嚴苛了。”
“哦。”
李景楓微笑著,半闔雙眸,神情悠閒地靠在椅墊上,椅墊是鮮亮的明黃色,上面繡著白鶴與瑞草,繡工極精緻,軟綿綿的,靠著很是舒服。
他唇角含笑,像是不甚在意地說道:“在這縉國南邊,高祥家喻戶曉,認識朕的人卻不多,這些人偏幫高家,也是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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