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端著粥碗，緩緩走進去，劉子醉安靜地躺在床上，似是睡著了。
“公子，該吃飯了。”惜芸輕輕喚了兩聲。
劉子醉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然後睜開，目光靜靜地望著她，“小芸，我不想吃。”
惜芸放下碗，微笑道：“公子，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送粥給你時，你也是鬧著不肯吃，嫌白粥清淡，吵著要配小菜過來，難道今天也是這樣麼？”
突然聽到她提起往事，劉子醉不禁笑了笑，“我記得你當時還嫌我挑剔，板著臉訓了我半天。”
惜芸扶著他坐起，用小匙舀著粥，慢慢地餵給他吃，“我訓錯了麼？你這不知人間疾苦的王爺，哪裡知道對於飢餓的人來說，白粥便是世上最佳的美味了。”
劉子醉臉上帶著笑意，嘴裡輕聲嘟噥了一句什麼，他順從地吃下惜芸餵過來的粥，只是卻吃得很慢，每一口嚥下去，好似都十分艱難。
惜芸看得心酸，心中那股不祥的念頭彷彿更加強烈了，她竭力控制住自己手指的顫抖，裝著若無其事的語氣，輕聲笑道：“公子，等你病好了，再請我吃火鍋吧，就像上次的那樣，味道很不錯呢。”
劉子醉又艱難地嚥下一口粥，搖搖頭，“不請了，火鍋太貴，你遲早得將我吃窮了。”
惜芸一笑，“哎，堂堂王爺竟也如此小氣，連頓飯都捨不得，早知這樣，我就不拜你為師了，另擇良師，找個出手大方，管吃管喝的師父才是正經。”
劉子醉捂著唇，咳了兩聲，佯怒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哪能像你這麼挑三揀四的？”
惜芸又餵了他一口粥，隨即笑道：“你還嫌我挑三揀四？你已經很佔便宜了，像我這樣資質聰明的徒弟，哪是那麼容易能夠碰到的？”
劉子醉推開粥碗，示意再不吃了，他靜靜靠在床頭，目光注在惜芸的臉上，淡淡地笑著，“我怎知會碰到你呢？不過是有個小姑娘深更半夜的坐在雪地裡哭，吵得我不能睡覺，我只得出門去看看，哪知就這麼一看，便忍不住收下她做徒弟。”
惜芸哼了聲，“說得你好像很吃虧一樣，不過是有人撿了我的玉佩，賴著不還，還威脅說要我給他彈十日的箏曲才肯歸還。”
“說起彈古箏——”
劉子醉嘴唇蒼白，虛弱地笑了笑，“你的琴藝真是算不得好，一首曲子能錯五六處，邊彈箏邊走神，人在屋裡，心卻早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我當時真該要求讓你彈十年的琴，讓你好好的著急著急。”
惜芸微怒道：“公子，你太毒了，我當時是打不過你，若能打得過，我早就動手搶了，根本不與你廢話。”
劉子醉輕聲笑起來，眉梢彎彎的，眼睛也是彎彎的，眸中像蘊著璀璨的波光，溫柔而清澈。
“以你當時的武功，大概只能接我二三十招，你若動手搶，輸了招後，更得哭哭啼啼的了。”
惜芸抿唇一笑，面容清麗，眸光輕柔，靜靜地望著劉子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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