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靜靜抬眸,直視著劉子醉的眼睛,平靜地開口,“好,公子,我答應你!”
午後的陽光,已有了一些燥熱,惜芸清晰地看見,劉子醉的額角和鬢髮間,已被汗水浸得溼透了。
細碎的水光,彷彿帶走了男子身上僅存的那絲氣力和精神。
他虛軟的靠在椅墊上,微微地喘息,可那雙明亮的雙眸,卻始終盯著惜芸。
漆黑的鳳眸中,有一層層幽深的光影浮掠而過,翻騰著無數隱藏的情緒,那麼的痴,又那麼的痛,當所有的光影和情緒都壓制下去,最終幻化成了唇邊那抹仍舊魅惑眾生的英俊笑容。
“小芸,能遇上你,是我的幸運!!”
劉子醉微笑著說,聲音那麼輕柔低醇。
惜芸回以一笑,輕輕站起來,“公子,你今天說了太久的話,耗費精神,我扶你回房去歇息一下!”
“是的,我確實該好好歇息了。”
劉子醉扶著椅邊的扶手,緩緩直起了身體。
這樣的盛夏,燥熱的薰風,可他的全身,由上而下,卻泛起一層冰冷的顫意。風,順著他的脊背爬上去,把那片虛弱的冷,殘忍地填入他身體的每處肌膚。
劉子醉面色蒼白,胸口處的那股血氣翻騰,再也抑制不住,咽喉中的鮮血,箭一般的噴薄而出,划著淒涼的弧度,灑在樹蔭之下,一團一團的,像絢爛的海棠花。
一一一
或許那日的長談,只是沉痾者的迴光返照,自那以後,劉子醉再也無法起床了。
手腳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虛軟得難以支撐身體,甚至他已無法再進食,只能吃些流質的湯藥和稀粥。
可他卻彷彿比以往更加忙碌,一個接著一個的召見大臣,病床前的臣子和將軍們,如流水般的來來去去。
每個人,劉子醉都要與他們傾談很久,當這位多年執政的攝政王即將倒下時,他要交待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
奶孃每天都會將劉陵抱來,讓劉子醉看看,因此惜芸也碰見了幾次。
對於這個天生殘疾的孩子,惜芸心中很是憐惜,劉陵長得圓潤可愛,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亮晶晶的,顯得很機靈,惜芸常常搶著抱他,捏他的小臉兒,逗著他笑。
在這方清幽的東院裡,寧靜的日子過了一天,又過了一天。
夜幕初臨之時,惜芸剛吃過晚飯,在池邊憑欄臨水時,手腕上的翠玉鐲子不慎磕到了石尖上,“啪”地斷為兩截。
惜芸緊緊蹙眉,心頭裡,似乎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匆忙地朝著劉子醉的寢殿奔去,腳步有些倉皇,趕到時,在門口正碰上如花給劉子醉送粥,惜芸接過來,輕聲道:“我去吧。”
邁入劉子醉的寢殿時,裡面仍舊是燈火通明。
可殿裡卻靜極了,冷冷的風吹進來,揚起細小而飄渺的浮塵,蛙聲和蟬鳴在遠處的池水間喋喋不休,卻更顯清寂。
房間四角的紫銅燭臺上,一滴滴紅色的燭淚蜿蜒滴落,蠟燭裡摻了香料,燃燒時會有清淡的香味散發出來,靜悄悄的瀰漫在寢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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