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又驚又喜，連聲道：“蘇蘇，果真是你！你怎麼有空到如蘇來？”
程蘇穿著一身簡單青裙，瘦得幾乎脫了形，臉色疲憊，風塵僕僕，兩眼望著惜芸，還沒說話，淚珠兒就滾了下來。
“師姐，我是專程到如蘇來找你的，我有重要的話想與你說。”
惜芸微微一怔，“什麼事？”
見程蘇有點遲疑，目光朝著外屋的宮女們瞥了眼，惜芸立刻明白，揮手摒退眾人，又親自關了房門，返身扶著程蘇的肩膀，一邊為她拭淚，一邊柔聲道：“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樣傷心？”
“師姐！”程蘇含淚抱著惜芸，眼眶通紅，聲音已泣不成聲，“師姐，你去豐城看看王爺吧，去看看他吧，哪怕看一眼也好，他——”
“他病得很重麼？”
惜芸脫口而出，在程蘇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惜芸就已隱隱覺得彷彿是與劉子醉有關。
她並不太瞭解豐城那邊的局勢，但劉子醉的身體狀況，她卻是知道的。
見程蘇哭得聲音都啞了，惜芸心中已生出不好的預感來，握著小師妹的手，低聲問：“他病得有多重？請那位胡御醫看了沒有？”
程蘇抽噎著，瘦得雙頰都凹下去了，越發顯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格外的大。
“王爺已有多日無法起床了，走不動路，吃不下飯，連說話都很吃力。師姐，怎麼辦呢？怎麼辦？我怕他……我怕他撐不了多少天了……”
“怎麼會這樣？”惜芸失聲叫道，“我上回與他分開時，他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病得這麼嚴重？？”
惜芸清楚記得，在來鳳城郊外分手之時，劉子醉還是生龍活虎的，雖然他當時神情落寞，獨自一騎，絕塵而去，但最起碼身體看上去仍然很健康。
如今才不過幾個月，他怎麼就一病不起，以至於虛弱得只能臥床了？？
難道衛皇的死，對他的打擊竟這樣的大嗎？
“師姐！！”程蘇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新的衛皇，也就是他的侄兒劉陵登基後，他就變了。”
“……師姐，我不在王府，不懂得出了什麼事，只是聽如花姐姐說，王爺每日裡都是心事重重的，總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閣裡出神，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卻只知道他一日日的衰弱下去。”
“起先他還能強撐著去上朝，不久後連騎馬都不能夠了，只能坐轎輦去，再到後來，他已不能起床，每日裡就倚在床頭看奏摺，接見大臣。”
“到如今他連筆都握不住，奏摺都已無法批閱，只能由他口述，丞相代筆，才能勉強維持。”
“如花姐姐偷偷帶我進王府，我遠遠的在窗外看了王爺一眼，師姐，師姐……”
程蘇伏在惜芸身上，像個孩子一樣的痛哭，“王爺原本是像神仙一般的人物，我怎知他會變成那樣？那麼消瘦，又那麼憔悴，臉孔像雪一樣的蒼白，就那麼安靜的躺在床上，我偷偷看了他許久，他竟一直沒有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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