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的脆響,淳國侯已悶哼了一聲,身軀佝僂下去,“撲”的吐出了滿口的血,連帶著吐出了幾顆白生生的牙齒。
李景楓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華侯爺還是這麼個火爆脾氣,說話連尊卑大小都忘了,不過朕也不怪罪你。聽說侯爺的親眷已被譚將軍尋到了,如今就帶上來吧,與侯爺團聚!”
淳國侯正在彎著腰咳嗽,突然聽到李景楓這樣說,臉色瞬間變了,驚駭的睜大眼睛。
幾個婦人被人押解著,一步一顫的挪進場內,個個嚇得面無人色。
其中一個最年青的婦人,手裡還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孩,一張粉粉嫩嫩的小臉頰,睡得正香甜。
淳國侯雙手顫抖,臉孔籠上一層死灰,大勢已去之時,他命心腹衛士護送自己的家眷躲進了一處深山茂林,本以為可以逃過朝廷的追捕,哪裡知道竟然還是被找到。
“侯爺,侯爺!”抱著孩子的婦人抖似篩糠,原本秀氣的容顏也扭曲成一團,眼巴巴的望著淳國侯。
李景楓大笑道:“華侯爺老來得子,朕倒忘了恭喜侯爺了。”
他悠閒地倚在椅背,身姿俊朗而瀟灑,潔白的衣袍上,繡著暗紋的團龍,騰飛在雲層之上,仰著猙獰的頭角,張牙舞爪般的尖銳。
“華焱,你已位極人臣,富貴榮華享之不盡,本可安穩一世,卻偏偏要造反,斷送了前程不說,如今還連累得妻兒幼子陪著你一道赴死,真是可惜之極啊。”
淳國侯木然站著,整個身體被麻繩捆得動彈不得,他那渾濁的眼睛,默默望向身後那群嚇得哆哆嗦嗦的妻妾家眷,喉頭動了動,卻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在沙場官場打滾了一生,自知謀反是誅九族的重罪,尤其聽到李景楓的那句“連累得妻兒幼子陪著一道赴死”的話語後,他便知道,此刻縱是他跪下來求情,也救不了自己這些親人的性命。
淳國侯艱難的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坐在案几後的李景楓。
“華侯爺,”李景楓已淡淡笑道:“事到如今,都已無可挽回,這條路是侯爺自己選的,怪不得旁人。朕與侯爺相識多年,總有些舊情,今日朕特意做這監斬官,好親自為侯爺送行!”
淳國侯瞪著那雙血紅的眼睛,朝著李景楓的方向,“呸”的吐了一口血沫子。
“你跟你爹一樣,刻薄寡恩,卻偏偏滿口的仁義道德。你知不知道,當年,老夫是周國的開國功臣,多年來在你爹的身邊鞍前馬後,任勞任怨,周國這片疆土能打下來,我理當居首功。”
“可最後,建國論賞時,你爹只封了我一個侯位,還把我打發到滇西關那個荒山野嶺去,擺明了就是沒拿我當回事。”
“你們李家父子兩個糊塗蛋,把那譚家人看得跟寶貝一樣,丞相和將軍都讓他家的人當了,卻把我晾在一邊吹冷風,你不仁我不義,我華焱憑什麼再為你們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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