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看上去面容平靜,但眉心裡卻雋刻著幾條深重的紋路,彷彿在睡夢中,也有令他憂鬱焦灼的痛苦。
宮女們正在殿門口安靜的守候,趙煬輕手輕腳的進去,卻不敢打擾了父皇的休息。
看看時辰,按慣例,應該要不了一盞茶的時間,縉皇就會醒來,趙煬收起了眉梢眼角的陰冷戾氣,垂手肅立,靜靜等待。
紅燭已將燃盡,更漏裡的沙,緩緩的落下。
時間過得很是緩慢,百無聊賴中,趙煬微抬了眸,懶懶的四下一顧。
上次來寢殿,見這裡有個新來的小宮女,竟長得頗有幾分顏色,只今日卻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被撥去了其他的殿中當差。
目光突的一頓,趙煬眉峰一緊,見牆角的紅木小案几上,竟放著一卷黃絹,耀目的明黃色,宮中特有的綢絹,卷得嚴嚴實實的,只看見綢絹的一角,繡著一條騰飛的金龍。
居然是聖旨!
趙煬心中有些納悶,縉皇擬旨,向來是在書房或是暖閣,從來不會在寢殿,除非他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大事,來不及去書房,直接就在寢殿裡下旨了?
心頭一跳,趙煬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當下橫了心,悄悄挪動步子,溜到案几旁,開啟了那捲聖旨。
太子煬擅權忤逆,殘害忠良,又私下通敵,罔顧社稷,其情可恨,其心可誅,今奪去封號,廢為庶人,抄沒家產,關入宗人府,聽候發落。幼女宛宜,資質聰穎,嫻孝端靜,知古今而性賢達,曉帝業而具才幹,今封為皇太女,來日繼承大統,今後招贅夫婿,承繼宗廟,欽此。
聖旨的落尾,蓋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鮮紅玉璽印,清楚得幾乎耀花了趙煬的眼睛。
趙煬渾身上下一片冰涼,唯獨額上卻沁出豆大的汗珠來,他雙手微顫,卻還算鎮靜,將聖旨依原樣卷好,放回了案幾,自己又退回了一邊,仍和剛才一樣,靜靜守候在一側。
心如電轉,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看這聖旨的意思,趙宛宜顯然已將所有內情都跟縉皇彙報了一遍。
趙煬驀地抬頭,頓時了悟。
一定是昨夜儀秋出事,沒有按時與趙宛宜聯絡,趙宛宜便已心生警覺,所以連夜進宮,秘密見了縉皇,憑著她那舌綻蓮花的口才,狠狠告了自己一狀,所以縉皇一氣之下,便寫了這份聖旨,只等今日早朝時宣讀了。
這個女人,剛才在紫光宮中還裝著若無其事的與自己談笑風生,暗地裡卻早就擺了自己一道。
趙煬鋼牙咬碎,氣得臉龐發紫,雙手握拳,恨不得一刀將趙宛宜剖成兩半,左思右想,只覺現在事情棘手之極。
想在縉皇面前宛轉陳詞,把自己的責任撇個乾淨,又怕縉皇不再輕信,趙宛宜太狡猾,抓了自己的不少小辮子,此時肯定早已一五一十的說了個底朝天。
想派高手趁夜潛入公主府,將趙宛宜殺了,此女一死,自己就可高枕無憂。但趙煬也知道趙宛宜精於劍法,武藝不凡,不是那麼容易能殺掉的,更何況公主府裡也高手眾多,弄不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事情敗露了,只怕局勢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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