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神情更是尷尬，“他敢謀害你，論罪確實當誅，只是——”
劉子醉冷笑道：“只是皇兄還想留著他的命，繼續為你煉丹延壽，是不是？”
“子醉，子醉，”衛皇握著他的手，急促地道：“我真的離不開他。自從我吃了他的丹藥後，身體健壯多了，臉色也紅潤，人人都誇我的氣色好。偏偏你又不通道長的神通，我讓你也服食一點丹藥，你總是不肯，你若是吃了後，可能也會延年益壽的……”
劉子醉神色冰冷，“我從不信這套荒誕邪說，什麼修仙求道，延年益壽，都是無稽之談。這世上哪有長生不老之人？又哪有得道成佛的神仙？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從不強求。”
衛皇垂著頭，頹然道：“子醉，你就是這麼固執，真的不肯網開一面麼？”
“皇兄！！”劉子醉沉聲道：“就因為我常常勸你關了崑崙房，驅散道士，所以這個老雜毛就懷恨在心，一心欲置我於死地。我今日躲過去了，明日呢？他賊心不死，這次失敗，下次又捲土重來，你以為我次次都能這樣好運嗎？？”
衛皇連連搖頭，一迭聲的說：“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會嚴厲訓斥他，責罰他，他敢再有下次，不待你說，我立刻就親手將他殺了！！”
劉子醉冷冷一笑，毫不退讓，“姑息養奸，徒留後患，皇兄，今日我不能答應你了。”
“子醉，子醉。”
衛皇懇切的叫了幾聲，見劉子醉神情漠然，一點也沒有鬆口的跡象，衛皇急得搓了搓手，一咬牙，突然站起來，撩了袍角，在劉子醉的床前，撲嗵跪下了。
“子醉，算是皇兄今日求你了，你就饒過他這次吧！！往日你向我要什麼，我沒有不給的，我一向最心疼你。如今我就只求你這一件事，法華犯了罪，你可以狠狠的責罰他，但千萬不能殺了他啊！！”
這位衛國名義上的最高君主，就這樣跪到了劉子醉的面前，低聲下氣的哀求。
劉子醉亦沒有料到他竟會這樣，一時間面色蒼白，半晌不語，很久之後，才黯然開口，“皇兄看重他的性命，更勝於看重我的性命，如果今日他真將我毒死了，皇兄也不可能為我報仇的了。”
衛皇張口結舌，似是想反駁，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幹張著嘴，愣了半天，方哽咽道：“子醉，我對不起你，又讓你如此難過了。你可以怨我自私無情，我也知道，放過真兇，確實是對你不公平。”
劉子醉冷漠地望著這個跪在自己腳下的兄長，薄唇緊抿，不發一言。
衛皇跪行幾步，趴在床邊，眼眶微紅，隱隱含淚。“子醉，你的資質勝過我百倍，這個皇位，原是應該讓你來坐的。你今日這樣，全是因為我娘當初的一念之差，我始終對你心懷愧疚，你只要願意，我禪位給你便是了。……其實我早就無心再當這個皇帝了，治國理政我不行，我也不過是想好好保養身體，多活幾年罷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劉子醉面上仍毫無表情，但說話的聲音裡，已掩不住一片蒼涼的悲。
“皇兄，像我這樣的人，終是會短折而死，今日能開口說話，可明日還不知能不能醒過來，就算當了皇帝，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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