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這時突有一群蒙面的武士衝進來,居然都是身手極佳的高手,他們似是十分的訓練有素,一邊幫著江重殺敵,一邊分調人手出來,護送著江母逃走。
江重心中疑惑,也不知他們是敵是友,連忙上前阻攔,那群蒙面人裡有個為首的站出來,解釋說,他們的主人與雲家小姐是好朋友,知曉老夫人有難,所以前來相助,等危機過了,自然會將老夫人送回來的。
江重更是疑惑,追著問他們的主人是誰,那蒙面人笑著道,我家主人是明月公子,雲家小姐一聽就知道了,你只須放寬心就是。
惜芸本是一直都聽得十分緊張,突聽聞是明月公子救了母親,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氣,江重不禁問道:“惜芸,那明月公子真是你的朋友麼?”
惜芸點點頭,“是啊,偶爾認識的一位朋友。”
江重眉間一舒,“那就好,我本來心中還有些忐忑的,現下終於放心了。”
惜芸笑了笑,“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再去接母親回來罷。”
心中亦有個感覺,母親現在留在劉子醉那裡,應該是很安全的。
惜芸雖然只與劉子醉接觸了幾日,但潛意識裡卻已將他當成了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有種肝膽相照似的熟悉,就彷彿是——很久以前的夏東一樣。
又與江重說了會兒話,歷來遲鈍的惜芸才察覺到,李景楓竟一直坐在椅上,長久的沉默。
暈黃的燭光掩映之下,他的白衫鍍著一層黯淡的金色,臉孔半明半暗的隱在光線中,在牆上投下一個淡淡的剪影。
他的容顏清俊如昔,可是此刻望去,卻似是有股沉重的陰霾籠罩上來,見惜芸正望著自己,他亦笑了笑,利落地起身,“芸兒,你們兄妹久別重逢,多說會兒話吧,我有些乏了,出去透個風。”
不待回答,便已徑直而去。
“李哥哥!我陪你!”
惜芸匆忙與江重打個招呼,便追著李景楓出去了。
聽到惜芸的喊聲,李景楓停下步子,轉身望著她。
踩上去咯吱作響的木廊上,他的身影顯得蕭索而孤單。月光灑在他身上,像罩著一層淒冷的積霜,背後是一片荒蕪的白,天那樣的嚴寒,每呼吸一口,胸腔裡彷彿就灌入冰冷的空氣,能讓人從心底裡生出一股沁人的涼意。
“李哥哥!”少女像輕靈的小鹿,和身撲上,站在那盞被風吹得四下搖晃的燈籠下,光影疏微,院中的積雪也泛起幽幽光澤,她荊釵布裙,也不掩明豔嫵媚,玉手如柳般的纏繞過來,有如柔軟的藤蔓,環在李景楓的腰間。
“你不許走!”她蠻橫而驕傲地說道:“不許離開我的視線以外!”
李景楓微微笑了,緩緩張開雙臂,將惜芸攬於胸膛前,他的月白棉袍上,仍有那股淡淡的青竹味道,漫天蓋地的瀰漫過來,令惜芸仿似有種沐浴在陽光下的溫暖。
然後,她就聽到李景楓那溫軟而低醇的聲音說道:“上蒼對我真是厚待,將你賜給我,芸兒,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若不能愛你護你一世,便叫我重墮輪迴,生生世世都受剔骨剖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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