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吸了口氣,一把奪過李景楓的酒罈,“啪”的一下擲於地上,摔得粉碎,而後盯著他的眼睛,鄭重而緩緩地說道:“出了這些事,我知道你心中不痛快,但,我心目中的李哥哥,絕不會是這樣一個容易被打垮的人。”
“你在我心中,永遠是聰明淡定,胸有成竹的,沒什麼事能難倒你,沒什麼人能令你害怕。”
“我們連琢州都闖過來了,如今離如蘇也越來越近,李哥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要如此的頹然和消沉?”
“李哥哥,我早已發誓,要與你同甘共苦,禍福與共,難道,你還有什麼事不能與我說的嗎??”
李景楓黯然垂眸,自嘲似的笑了笑,“同甘共苦?如今你跟在我身邊,只剩下苦了。每日陪著我奔走,在刀光劍影中逃亡,躲在這種小客棧裡,住這樣的破屋子,吃那些難以下嚥的食物,我……”
他突然哽住了,狠狠嚥下了眼淚,才重新開口,“我竟如此無能,連累你遭受這樣的委屈,即使你不怪我,我也無法原諒自己。”
“李哥哥!!”
惜芸終於明白了李景楓如此鬱郁的原因,忍著淚投入他懷中,環著他的腰,儘量用一種舒緩而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只要與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介意的。你無須這樣自己為難自己。”
“芸兒!”
似有晶瑩的水滴落到惜芸的面龐,又有低低的哽咽迴旋在耳邊。
是的,她不介意,她心甘情願,但對於李景楓而言,事情卻絕非這樣簡單。
自他成年起,或者說是,自他組建了長風衛之時起,他就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重大的挫折。
幾乎是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對方一招制勝。
對方挾制了周皇,控制了朝堂,攪亂了邊關,解散了長風衛大半的兵力,甚至還令他突然多出了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這種釜底抽薪似的決絕狠辣,令他恍如大夢初醒般的審視自己,原來他一向自栩的聰明絕頂,洞察先機,也不過是夜郎自大般的無知和愚鈍。
他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絕境和危機,如在深淵之側,如在刀尖之上,一步走錯,就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對父皇生死的擔憂,對朝政佈局的擔憂,對邊關亂像的擔憂,對長風衛未來的擔憂,每天都在困擾著他。
對手躲在暗處,神秘莫測,他卻已隱隱感覺到了,這個人,是誰。
趙宛宜。
他與趙容接觸過幾次,深知這位長公主不過是個清冷又古板的皇室女子,有著與生俱來的端莊,卻絕沒有掌控一國之君的能力。
趙容的背後,定然有人在暗處籌劃佈置,用盡各種不見光的骯髒手段,拉開了這一場父子相殘的大幕。
這個人,除了趙宛宜,還能有誰??
李景楓的心中,有了深深的悔意,早知如此,當初在平京城,他就該一劍殺了這個女人。
是他太自負了,也是他太輕敵了,總以為憑著自己的聰明和能力,趙宛宜再陰險狡猾,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這回,他真是錯得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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