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捶著腰，滿意地巡視了一遍自己的勞動成果，從地板到書架再到桌椅，統統一塵不染光可鑑人，任憑是誰都再挑不出毛病了。
李景楓已慢悠悠地坐回了位置，姿態優雅地拿著書卷，頭也不抬，“秦朗，倒茶。”
茶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卻養尊處優的不肯動一動，惜芸暗自腹誹，殿下你沒長手嗎？渴死你活該！
表面上仍然得恭恭敬敬地倒了茶，雙手奉上。
李景楓接過茶，抿了一口，一雙俊目注視在惜芸臉上，似笑非笑，“秦朗，辛苦你了，如今你的活兒做得很有長進了。”
廢話！這還用你說！我都快累死了！
“多謝殿下誇獎！”惜芸梗著脖子回了一句。
正想告退呢，突然看見一個武將模樣的人跨進房間，抱拳一禮，“殿下！”
李景楓瞟了一眼，突笑道：“袁虎將軍，有什麼事？”
惜芸心裡咯登一下。
袁虎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
依稀記得那日在淳國侯府時，曾聽到李景楓說這個袁虎沒有聖旨就擅自回到都城，與淳國侯在府中密謀，行跡十分可疑。
惜芸不禁多看了袁虎一眼。
只見他長得精壯健碩，滿面黑鬚，一雙小眼睛裡，閃動著謙和恭謹的光芒，正朝著李景楓彎腰行禮。
“殿下，胡翦將軍的後事已處理完畢，依照殿下的意思，就葬在滇西關的東邊山林中。”
“很好！”李景楓斂了笑，神情嚴肅，“旋風嶺一役，胡翦將軍鐵骨錚錚，戰死沙場，他的後事，一定要隆重。聽說他家中還有妻兒老母，更需要多加撫卹，你去跟石雄說，撫卹銀兩按律加倍，派人親自送到他家中。”
“末將遵旨！”袁虎恭敬應道。
他應完之後，又期期艾艾地不肯離去，李景楓略一揚眉，笑道：“袁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袁虎愣了下，眼光一轉，警覺地望著惜芸。
李景楓淡淡道：“此處沒有外人，袁將軍但說無妨。”
袁虎抱拳道：“胡翦將軍戰死，是滇西關的損失，但是——軍不可一日無將，胡翦將軍的職位，由誰接替，還請殿下早日決定。”
胡翦是滇西關的驍騎將軍，手下帶有八千騎兵，專司突擊衝鋒之職。
李景楓看了袁虎一眼，輕輕撥弄著手中的茶碗，“那麼，袁將軍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袁虎道：“此事應由殿下定奪，末將不敢置嘴。”
李景楓放了茶碗，修長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笑道：“袁將軍無需見外，若有想法，直說便是。”
袁虎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終於還是開了口，“殿下讓末將說，那末將就直說了。末將手下有個校尉，名叫程方，殿下原也見過的。他一向對殿下忠心，武功騎射都不錯，也曾帶兵多次剿匪，立了不少戰功，若由他來接替胡翦將軍，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準了，就依袁將軍所言。”
李景楓毫不猶豫，答應得極其爽快，倒讓袁虎驚了一跳。
袁虎不禁抬頭，小心瞧了一眼李景楓的臉色，見這位以睿智賢明著稱的太子殿下此刻神情溫和，容色平靜，彷彿沒有一絲不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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