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沉聲道:“律法在上,但凡武將,若非聖旨傳召,不能私自回都城,他們這是明知故犯。”
李景楓面色冷峻,“淳國侯安分了十年,終究還是不甘心。只是,他若有一天真的反了,不管結局誰勝誰負,死的都是我周國的將士,當真是令人痛心。”
他仰起頭,目光悠遠,穿過曠野中的薄薄霧靄,一直望到最遠處。
“滇西關如果兵刀再起,又要耗費我一番心力了。最怕的就是,在內亂之時,若被縉國和戎國乘虛而入,那就很棘手了。”
李吉道:“滇西關那裡現在有石雄將軍鎮守,應該出不了岔子。”
“未必。你要知道,淳國侯在滇西關已經苦心經營了十年,人脈和根基無人能比。若真有一天軍中譁變,只怕石雄也彈壓不住。”
這確實是一件極其緊迫的事情,但李景楓的語氣裡卻並沒有多少波瀾,許多因果,其實一早就註定了。
歷來,挾功自傲的臣子,如果有了謀反之心,君皇鐵血,必然是要斬草除根的。
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剷除一個閥門世家,也需要一步步地籌謀。
李景楓牽起嘴角,淡淡一笑,“邊關不穩是國之大忌,也許,過些時日,我要親自去滇西關走一趟了。”
“殿下如果去了滇西關,那如蘇這邊——”
“父皇心裡有數,自會安排。”
“那袁虎,風昭這兩人應如何處置?”
李景楓眉頭一沉,“不要打草驚蛇,叫餘風跟著他們,一舉一動都回來稟報。”
字字句句清晰入耳,惜芸頓時明白了,為什麼在淳國侯府裡,她明明不冷,李景楓卻偏要李吉出來拿披風。
想必,他當時已暗示李吉去行動了,偏偏自己還渾然不覺,只拗著性子在那慪氣。
真有些怨自己的遲鈍,與李景楓的默契程度,竟遠遠不如李吉。
惜芸心中百感交集,略略伸過頭,不由得多瞧了李吉一眼。
他看起來與李景楓年紀相仿,穿一身筆挺的侍衛服,長得濃眉大眼,甚有英武之氣,此時正立在一旁,安靜地聽李景楓說話。
忽然覺得有點慶幸。幸好李景楓身邊有李吉夏東這些精明又聰敏的忠臣能將,協助他料理這些大事,不像自己——完全是個漿糊腦袋。
想到此時,惜芸嘆了口氣,江惜芸呀江惜芸,你何時才能變得聰明一點兒呢?
何時才能像李吉那樣,只需李景楓一個細微的眼神,便能明白他的暗示和命令呢?
透過布簾的縫隙,只見李景楓仍站在原地,與李吉低低密談,說些什麼,惜芸已完全沒有留意了,只瞧見李吉頻頻點頭,甚是恭謹認真。
惜芸瞧得很出神,忽然聽李景楓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惜芸對李吉的注視。
惜芸茫然轉過頭,就看見李景楓那忿忿的目光便掃了過來,一副“你在往哪看”的惱怒氣勢,惜芸縮縮脖子,“呼”的一下拉上窗簾,便再也不露面了。
李吉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殿下,要不,您先上車?”
剛剛車裡的爭吵,李吉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自從太子殿下出了這馬車,臉上就沒笑過。冷得像冰,硬得像石,森森的壓迫感簡直令李吉感覺後腦勺涼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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