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道，“是的。”
“那就可惜了。”華若春的語氣很惋惜。
“怎麼？”
“太子殿下很快就要與你們縉國的宛宜公主成親了。”
華若春盈盈一笑，眸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惜芸的臉龐。
“皇上的意思是——婚禮要大肆操辦，越隆重越好，那時候如蘇城恐怕是全城而動，人山人海，只可惜……江姑娘早早地就回國了，趕不及瞧瞧這番熱鬧呢。”
惜芸在心底罵了華若春一百遍，說的話好似尖刀，專門揀著痛處戳，當真居心不良。
但惜芸可不是軟包子，由著人欺負。
她說：“我沒有機會看這熱鬧不要緊，娘娘你能看到就行了。”
“說得也是。”華若春嬌聲笑道：“本宮就喜歡熱鬧。本宮身為庶母，還要親自出席，主持儀禮呢。聽說宛宜公主長得美貌極了，與我們太子不知有多匹配，這一對璧人喜結良緣，本宮看著也覺得歡喜。”
惜芸皺了下眉，默默轉頭，看著花圃裡一株開得絢麗的薔薇花。
華若春用玉手拈起一枚糕點，輕咬一口，“江姑娘怎麼不說話？莫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麼？”
惜芸嘆道，“賢妃娘娘喜歡熱鬧，我也喜歡熱鬧，可我真的是替娘娘感到不開心。”
華若春一愣，“為什麼？”
惜芸說：“娘娘這麼喜歡熱鬧的一個脾氣，怎麼當初入宮封妃時那麼倉促呢？也應該弄個大一點的排場才是啊。娘娘真是太節儉了。當初就應該奏請皇上，婚嫁儀禮應鋪張隆重，萬眾矚目，方配得上娘娘青春年華，花容月貌。”
“你——”
華若春臉色已變了，這江惜芸伶牙俐齒的，句句戳到她痛處。
當日封妃的聖旨下得十分突然，事先沒有任何預兆。
緊急之間，不僅自己孃家的嫁妝準備得匆忙倉促，成婚時的一切儀禮程式都從簡從快。
她彷彿被五雷轟頂，萬般不情願。
躲在房裡哭腫了眼睛，哭斷了肝腸，仍然抵不過皇家天威，以及父親的勸誡。
父親說皇命不可違，又說皇上非常喜愛她的嬌美，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娶她。
現今，玄天宮裡，六宮無主，後位空懸。
她入宮後，雖不能封為皇后，但皇上已經同意，她的位份在眾妃之首，如同副後，甚至比不可一世的蘭妃更加尊貴。
父親很滿意這個結果。
天都快塌了，沒人知道她流了多少淚。
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永遠只能是幻想。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心儀的那個男人，站在遠處，優雅而得體地朝著自己揖禮，笑著尊稱自己為“賢妃娘娘”。
雖然隔得很遠，她仍然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笑，雲淡風輕，而又冷漠疏離。
就像山與海，永遠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思緒如潮，湧上心頭。
華若春手中的糕餅已在掌心揉得粉碎，她微閉了眼睛，調整一下情緒，再睜眼時，面上卻浮起了微微笑意。
“江姑娘為本宮感到難過，本宮也為江姑娘而遺憾呢。誰不知道，太子殿下曾經對江姑娘一見鍾情，愛得如同珍寶，往事還歷歷在目，偏偏這轉頭就要娶別人，想起來，真是替你而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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