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失望地低頭，一狠心，握著金釵往中指的傷口上又深深地刺了一下。這一下，幾乎刺進了骨節裡。
劇痛，終於讓她有了思索的能力，惜芸已經明白過來，自己不是醉了，只是酒中被人不懷好意地動了手腳。
單純的少女當然從未聽說過“春藥”一物，更加不懂它的可怕。
惜芸只是本能的感覺到，有人正躲在暗處害她。
有人要她在這昭陽殿裡，在這滿堂賓客的眾目睽睽之下，撕去身上的衣裳，做出沒有廉恥的失態行為。
她已中了計，喝了這杯詭異的酒，但是，她卻絕不能讓這惡人如願。
樂曲戛然而止，那曲《蝶戀花》終於落下了最後一個音符。
賢妃華若春技驚全場，贏得眾賓客的交口稱讚，滿堂掌聲雷動，周皇亦龍顏大悅，親自用金盃斟了美酒，賜予華若春飲用。
華若春接過金盃一飲而盡，粉面泛起桃紅，一雙嬌媚的大眼睛卻向著惜芸掃過來。
“酒過三巡，除了縉國，其他各國的使者都表演過了。本宮曾聽聞，縉國來的江惜芸姑娘也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妙人兒，不知今日可否一展才藝，讓皇上和各位使者一飽耳福呢？”
周皇略略頷首，朝著惜芸淡淡一笑，“朕並不強求，只看江姑娘意下如何吧。”
周皇雖然不願江惜芸纏住了太子的心，可終究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給她難堪。
畢竟是兒子的意中人，再怎樣也要顧及兒子的顏面。
江深急忙站起身，拱手笑道：“小女才疏學淺，資質愚鈍，雖略通音律，不過學些皮毛，哪能和賢妃娘娘相比？”
惜芸此刻連父親的話都快聽不清了，耳中一陣嗡嗡地響，她偷偷將金釵再一次刺入傷口，深深地刺進去，讓這持續不斷的劇痛稍稍緩解那股燒灼全身的炙熱。
惜芸撐著桌角站起來，勉強開口，“皇上恕罪，臣女不勝酒力，頭暈目眩，現在想出殿醒酒，請皇上恩准。”
她此刻的臉龐已紅得驚人，聲音顫抖，連神情都有幾分恍惚，周皇未免多看了幾眼，心裡隱隱感覺出了什麼事，倒也不曾為難她，揮手便準她去了。
惜芸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出殿，要快，要快，她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了。
猛烈的藥性快要擊潰她心底最後的一絲清明。
她太熱了，熱得全身象是燃起了熊熊烈火，要將她燒成一把灰燼。
出了殿，她徑直往御花園的方向奔過去，可才跑幾步，卻被一個纖瘦的影子攔住了。
抬頭看時，是慧質溫婉的陳柔兒。
“江姑娘醉酒了麼？”陳柔兒神色關切，“我的怡福宮裡有新調的解酒湯，味兒雖不好聞，醒酒卻是最有效的。江姑娘稍等片刻，我這就叫人去拿來。”
“不必了，多謝。”
惜芸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她不敢再耽擱時間，微一側身便要越過陳柔兒，只聽又有一個嬌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郡主，依本宮看，你是白費力氣了。江姑娘哪瞧得上你的東西呢？你那怡福宮裡的寶貝再多，又有什麼用——論福氣誰也沒有江姑娘的好，只怕今後這整座玄天宮，都是江姑娘一個人的呢。”
不必回頭，惜芸已聽出這正是華若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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