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殿下盛情。”
譚靜明低頭應著,心口越發跳得厲害,面頰上也泛起一絲紅暈。
“只是今夜賓客極多,我難免會有顧及不到之處。將軍,你便代我好好的招呼譚姑娘吧,不要讓她太拘束了。”太子語調清雅,客套得無可挑剔。
譚靜明輕輕開口,“謝謝。靜明不敢打擾殿下。”
太子淡淡一笑,還未開口,突然間有一道清脆而嬌媚的聲音響起來。
“若春參見太子殿下!”
只見華若春款款上前,朝著太子屈膝一禮,身姿窕窈有如弱柳扶風,含羞帶笑的眼神若有若無的飄來,瀲豔動人。
譚靜明咬著唇,臉色略略僵硬。
太子卻已低笑起來,略一抬手,示意華若春免禮。
“是華姑娘。想不到淳國侯的掌上明珠也來了,今晚果真是熱鬧。”
“使者來朝,是難得的盛事。若春一直仰慕,故而央求母親帶我進宮,一睹殿下的天儀。”
華若春語聲嬌媚,抬起眼角怯怯的看著太子,雙頰粉嫩,長睫撲閃。
她彷彿忘記了那日在玄天宮小樹林中太子對她的冷淡,她仰頭望著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目光裡充滿了希冀。
太子已經朗聲笑道:“淳國侯戌邊多年,勞苦功高,而華姑娘也知書達理,謙良溫秀,宮中釀了許多甜酒,待會華姑娘便多喝幾杯罷。”
見太子的態度如此親和,華若春不禁喜上眉梢,眼波如水般地望過來,“若是……待會兒若春向殿下敬酒,請殿下一定要賞臉,不要涼了若春的心。”
太子淡定一笑,“淳國侯不在朝中,父皇與我都一直記掛。你們父女一家,那麼在今夜的酒宴上,華姑娘便代替淳國侯,向父皇多敬幾杯吧。”
華若春怔了下。
太子的回答滴水不漏,挑不出一點毛病,卻又隱隱地拒人於千里之外。
正在這時,忽聽到門外又有傳令太監的聲音響起來。
“恭迎縉國使者進殿——”
這是最後到場的使者了,而縉國又是傳承百年的廣闊大國,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望向門口,就見一個清癯的老者步履穩健地跨進來,身後還跟著他的一對兒女。
老者穿著深藍袍服,質料細緻,氣度顯貴,一進殿裡,便拱手笑道:“得罪了。江深來遲,還望各位大人海涵。”
譚仲元身為周國丞相,立刻便迎上前去,“不妨不妨,晚宴尚未開始,江大人客氣了。請到座上歇息一下。”
譚仲元一面說,一邊回頭尋找。按道理,太子是一國之主,此刻理應親自來招呼,偏偏那位主子這個時候竟莫名其妙的毫無動靜。
老丞相不免疑惑,悄悄朝後一看,只見剛剛還在談笑風生的太子殿下竟然靜靜地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殿下好似沒有看江深,而是看著江深身側的女兒。
意外。驚訝。震撼。
又或者是,喜悅。
年輕的太子做夢也不曾想到,他在長街的花燈店前等了一夜的少女,那個報了一個假身份的少女,那個膽子大得敢去行刺戎國使者的少女,此時竟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原來,她是縉國使者江深的女兒。
在明亮如白晝的燭光下,在夜明珠的影映下,她長裙曳地,亭亭而立,彷彿一朵燦爛鮮豔的桃花,秀目流轉,顧盼生姿,美得不可方物。
在太子呆住的同時,江惜芸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