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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貨公司裡，李老六在鞋帽櫃前站了很久，一會看看鞋子，一會摸摸衣袋裡的錢，心裡盤算著如何分配帶在身上的二十元錢，那是他過年的唯一精神支柱，其他客人看好後就買了，還有的是把孩子帶來買的，看到人家的孩子，大多是有父母帶來的，兒子穿新衣新鞋高興，父母跟著高興的畫面，李老六十分羨慕，在心裡試想著小鴿子穿上新鞋的樣子，嘴角不時露出絲絲笑容，由於他長時間只看不買，營業員是剛頂職上班的小姑娘，看他像是看熱鬧的，又見他偶爾痴笑，加之衣服破舊，以他是傻子，就厲聲說：“出去，外面曬太陽去。”
李老六一聽，知道營業員厭煩自己呆的太久不買東西，就說：“會計，我是買鞋子的。”
那姑娘呵斥老人時，正好那邊胖子女營業員剛剛得閒，走過來說：“大爺，你買什麼樣的鞋子。”
李老六說：“不知道。”
姑娘營業員對胖子營業員說：“我剛才就估計是傻子，你看。”
胖子營業員瞪他一眼：“別瞎說。”轉過身又問：“大爺，買誰穿的啊，要棉的還是單的？什麼型號的？”
李老六原不知道買鞋子還有這麼多彎彎肚，就試著回答：“會計，我是買給孫女穿的，你看買那種好呢？”說著話就伸手把袋裡的錢拿在手上。
“你買多大碼的？”
“不知道。”
“你孫女多大了？”
“到年七歲了。”
“腳多大你知道嗎？”
“知道。”李老六說完，從捲起來的錢中間放出一張紙，遞給胖營業員說：“會計，就這樣大。”
原來，李老六在家臨來前，讓小鴿子腳站在紙上，他用鉛筆描出腳的大小模型。
看了一會，胖營業員還是吃不準，就說：“光看這腳的模型買的不一定正好啊，不過沒關係，小孩腳會長，買稍大一點就中。這些鞋質量好，一二年穿不壞。”
李老六一聽，不住點頭說“是，是，是，就想買大一點的。”
百貨公司裡，小鴿子的鞋子，棉襖，棉褲都買了，李老六又到小市場轉轉，看看有什麼玩的可以給小鴿子買的，自言自語道：“小鴿子，這年過新年爺爺要讓你和別人家孩子一樣，穿得好，玩得好。”
在一家賣小雜貨的小攤上，李老六買了十根小皮筋，拿在手裡，說：“小鴿子，這下夠你扎半年的了。”
走出小市場，李老六想想看還需要買什麼。突然有一個聲音。
“媽媽，你戴著髮卡真好看。”小鴿子夜裡的夢話在李老六耳邊響起。李老六這才想起小鴿子原來的髮卡送給縣裡那個女幹部了。
於是又回到小攤上，花二毛錢又買了一個，看著髮卡，自語道：“貴就貴一點，買給我孫女的，捨得。”
“咳，咳。”一陣冷風颳過，李老六感覺嗓子發癢，忍不住咳了起來。
看來，自己的哮喘又發了，往年他會提前備藥，這年錢緊張，就挨著不吃藥，今天好像重了，：“還是買點藥吧。”
於是就走進“醬菜大樓”，前文看過的朋友都知道，“醬菜大樓”就是醫藥大樓，在櫃檯前，他看了看藥，猶豫一會，沒有買：“藥價老漲，這哪受得了。沒有藥，自己最多多咳嗽幾聲，沒有肉，年怎麼過啊？我不能在過年的時候不讓小鴿子吃上肉吧，對。”下定決心後，李老六直奔肉鋪，買了二斤肥豬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