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髮衝冠為紅顏,對於眼下安以鶴怒闖方府找倪舞的情景,恐怕有異曲同工之妙。
花啟手執長劍,卻劍不出鞘。而是把它當做了長棍,為安以鶴清除一旁想要近他身的看家護衛。
方漣牽著倪舞匆匆忙忙出來,眼看著院子裡人仰馬翻鬧哄哄的模樣,便有些六神無主。
方漣一邊示意眾家丁住手,“住手住手!”另外又慌忙地跪在地上,“主君陛下恕罪,罪臣不知主君駕到有失遠迎,此乃一罪;對家丁約束不力,差點傷了主君威儀,此乃二罪。罪臣家中尚有無辜家眷,望主君從輕處罰。”隨著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
家丁們聽聞這個是九五之尊,慌不擇路,像無頭蒼蠅似的,又相互碰撞著相繼跪在了地上。
安以鶴卻不管不顧不理會方漣,徑直的走到倪舞面前,抓起倪舞的手,“這些日子欠了管教,你人竟還去了別人家裡,快跟孤回去!”
倪舞用盡全力地掙脫,“主君,請您自重。”
方漣依舊跪著,畢竟主君還沒有叫他平禮。表現得有多可憐的樣子,還是藉著膝蓋的力氣快速移到了安以鶴身側,伸手拉著安以鶴的衣襟,“主君,這是臣的妻,怕不是有什麼誤會?”
安以鶴將方漣一腳踹開,“你個什麼東西,她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妻。”
倪舞花容失色,緊張著上前去扶方漣,驚呼“主君你這是做什麼?”
安以鶴轉頭時,腥紅的眼眸還泛著銀光閃閃,眼中紅血絲顯得更加分明,臉上更是寫滿震驚,“倪舞,你說說孤對你如何?”
她那四姐姐的事情,他也儘量為她遮掩了,她倒是還要他怎麼樣?隨即嘆了口氣,甚是無奈,“你為何這般!”又甩開了她的手。
倪舞先是福了福,“主君待倪舞如親妹妹,倪舞未曾一刻忘懷。主君的再造之恩,倪舞絕不會忘。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主君有什麼吩咐,倪舞也會上刀山下火海地為您辦到。”倪舞看著安以鶴這樣子卻是有些心生疼惜,但是感情的事與其讓兩人相互折磨,到不如早些了斷的好。
誰要你上刀山下火海阿?他可以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
此情此景,倪舞想起安以鶴曾經問過她的一句話:“如果這個世界的愛都是愛而不得,你還會不會選擇愛?”她現在有答案了,那就是不愛,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決絕又瀟灑的轉身,也好過彼此相互不合適而傷得遍地鱗傷。
“親妹妹!你何時成了孤的妹妹?”
“小舞的意思是,您對小舞的好,小舞永遠會記得。”倪舞又蹲下身子,扶著還保持著下跪姿勢的方漣,“但是這個良人已經是小舞鼓起勇氣做的選擇,請主君莫要再幹預。”
花啟是個明白人,奈何主君一片炙熱,卻盡收上官凝舞的冷漠與決絕,薄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是,他不過是一介武夫。
安以鶴此刻是真正被傷了個透,踉蹌了幾步,全靠著花啟的力量強撐著,一字一句,都在消耗著他的體力,“你真的非他不可?”
回應他的正是倪舞堅毅地點頭,“是。小舞已經有了方公子的骨肉。”
安以鶴用他裹著紗布的手朝著倪舞狠狠地掄了過去,“不知廉恥!”
說完嘴角還溢了一口鮮血,安以鶴狼狽地擦了擦,“花啟,我們走。”
這場鬧劇任誰也看不明白,一國之主來到了九品朝臣的家中,除了一些奇怪的舉動之外,還罵了他的夫人“不知廉恥”。好像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關係,又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