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伺奉君側的卻只上官凝思一人,對於這個年紀比他還要小几歲的母妃,他尚且不曾尊她一句母妃,只禮數上以點頭微笑示意。
再者,那上官凝舞還是她妹妹,如何,輩分也不能太亂。
“王爺趕回來還算及時,只是,只是主君他....”上官凝思掩面嚶嚶啜泣。
安以鶴以移步床前,此時的他嘴唇發紫,面色慘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似不知哪一刻便會突然斷氣。
“父王。”安以鶴握著杞王的手,目光含淚,嚶嚶週轉不下,卻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
杞王略帶吃力地看向安以鶴,“兒啊,為父以為這世沒機會再見你了的。”沒有君王的架子,儼然只是一個老父親,“你大哥卻是去買藥草了吧?”眼神中透著失望。
上官凝思在一旁聽著,雖是眼神中也閃過一絲緊張,但卻極力隱去,只是更是關切地說道:“你們便不要多敘舊了,話家常也要等病情好些。”當與安以鶴對上眼之後,又轉而囑咐道:“靖王,本宮先是退下了,你們父子自是有機要的話要說,但是,絕不能多說的。”
安以鶴凝重地點了點頭。
上官凝思又回頭看向病床上的杞王,繼而對著安以鶴再次囑咐著:“主君近日病情反覆,適才急昭你回宮,且依著醫官囑託,尚不能多勞神,多說話。你且謹記。”
安以鶴拱了手,點頭應聲:“是。有勞。”
上官凝思出了寢殿,掩上了門。
門外站著遲內侍,只聽細聲詢問道:“娘娘怎麼出來了?”
“自當是主君與二王爺有重事相商。”上官凝思這樣回應,只突然刮來一陣冷風,被風吹動的劉海在肆意搖曳。
“是,奴才多嘴。”遲內侍噤聲,靜待主子隨時下達的命令。
上官凝思愣愣地看著院落的花花草草,秋冬季節自然不再生機勃勃,與寢殿內的主子倒也沒有差別了。
亭亭玉立之時,上官凝思回想起醫官診斷出杞王時日無多的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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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怎麼會這樣呢?”上官凝思嚶嚶哭泣,腦海裡只記得珊姐姐與她說過,袖子上被濃郁的洋蔥汁燻過,若是哭不出的時候,可用那袖子遮著眼睛,稍稍燻著,眼淚就會啪嗒啪嗒地滴下來。
“愛妃不要哭,孤王沒事的。”杞王安慰道。
“主君倒是有哪裡疼痛,奴家這就讓遲內侍張榜重金聘請名醫?”上官凝思佯裝急切,好似是宮內的醫官醫術不濟。
杞王連忙制止了上官凝思,“孤王的身體孤王難道不清楚,愛妃也不必過於困擾。”再者,若是張榜尋醫不是昭告全天下,他們杞國正是換王虛弱之際?
杞王閉上眼睛整理思緒,白加黑的眼睫毛微微顫著,細看下,眼角全是細細深深的皺紋,淡淡吐露著,“眼下孤王更要仔細想想,若是孤王突然薨逝,杞國應當交由誰才能繼續繁榮昌盛,甚是一統天下。”
上官凝思聞之,身子僵直,“君主,您定是萬歲之身,莫要這般悲觀,奴家害怕,為何不再尋些名醫來給您瞧瞧,此事定會有所轉機的啊。”
“不論如何,都是時候在兩位王爺中選一位合適的了。”而主君意味深長的說著自己心中所想。
“那主君這是有何打算呢?”上官凝思便沒有再重複,只俯身輕聲細語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