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佑長了張看起來就不愛說話的臉——當然,他在別人面前也確實不愛說話。
可在程徽面前,卻有說不完的話,那天他跟程徽說了一整天,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徽徽,你別跟沈妧走太近,我不喜歡。”
“我們兩個才是天下第一好。”
“以後你也不準給別人買藍莓蛋糕,只能給我買,我們兩個才能一起吃藍莓蛋糕。”
“等我病好了,我給你買。”
……
那天程徽跟他說的最多的兩句話就是——阿佑你渴不渴?阿佑你快點睡。
哪有人生病還會黏黏糊糊說一天話的?
但靳佑可以。
他說了整整一天,哪怕後來已經困的睜不開眼了,但還在說。
直到程徽跟他說“你放心睡吧,我不走”,靳佑才牽著她的手睡著。
十三歲的程徽沒能看懂他的不安,可二十三歲的程徽再想起這件事,才恍然反應過來,那天他其實早就已經累了,之所以說個不停,大概就是怕她悄悄離開。
他似乎是從小就沒有安全感,但卻有極強的佔有慾。
他不喜歡她身邊有別人,沈妧這種同性也不行。
至於異性,就更不行了!
當初程徽就因為喊了宋齊晏一聲阿晏,靳佑就偷偷把宋齊晏打了一頓,還警告宋齊晏離她遠點。
這事被程徽知道後,兩人大吵一架,結果就是程徽大獲全勝,堅持要叫宋齊晏為阿晏。
靳佑氣的絕食,等程徽被靳家的管家找去時,他已經餓兩天了,兩眼染紅,滿臉委屈,但一開口卻還是說:“我可以跟你道歉,但你以後不準喊他阿晏!”
最後他低頭道歉,程徽答應他以後再也不喊宋齊晏為阿晏。
不起眼的往事再度被想起,程徽才恍然明白,程禧說的是對的。靳佑不是這幾年才變的,而是從小就這樣。
他從小就混,還不講道理,做事情大多是極端化。事後被她發現了就道歉,沒發現的自然是不可能說出來。
曾經偷偷攔下別人給她寫的情書,偷偷警告對她有好感的男同學離她遠點,還偷偷翻看她的筆記,甚至會偷偷改她的筆記,偷偷找人盯著她……
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卻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
此刻聽著電話那頭的一點點細微的動靜,程徽沖著手機做鬼臉。
小混蛋長大了沒變好,成了個大混蛋!
當天晚上,程徽不知道是幾點睡著的,只知道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次日自然醒,恰好是早上七點,電話已經結束通話。
但點開通話記錄檢視,兩人通話六個多小時。
大概是半個小時前才剛結束通話。
程徽撂下手機,急匆匆的起床去洗漱。換了身衣服照常去寵物店,地面被一夜的雨水浸濕,連空氣也潮濕黏膩,還帶著陣陣陰冷。
等她趕到寵物店,剛進了休息室,還沒來得及去換衣服,程禧就突然打來了電話。
程徽一邊把包取下來,一邊接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