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很難選擇,為了多2英鎊的時薪,來回多花一小時的通勤時間到底值不值得。
第三步,把自己的生活塞滿,就沒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打工,學習,看書。
她從前想都沒想過的日子,整整兩年多的時間,竟也就這麼過去了。
期間,她始終保持優異的成績,拿獎學金,參與了多個國際媒體研究專案,並在大三那年進入bbc實習,把自己的履歷裝點得非常漂亮。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她在一場橄欖球的現場報道,中途球失控,朝她的方向飛來,她瞄一眼,繼續面向攝影機,在一片驚呼中淡定揮手擋飛,語調都沒變一下。
事實上她的拇指當場扭傷,兩個多月才養好。
以一等榮譽學位畢業那天,她穿著學士服站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禮堂裡,在此求學的回憶點點滴滴湧上心頭,這三年的時間,比她的前半生加起來還要漫長。
人真的是很健忘的生物,吃了那麼多苦,可回頭看,竟也會覺得,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關於去留問題,莊殊絕不是沒想過,英國好幾家媒體和電視臺都有意向簽下她。
幾經考慮,她最終選擇先回國看看有沒有更合適的工作機會。
自申城一別,莊殊絕沒有回過國,只和季一雯時不時聯絡著,談不上多親近,比起平常的母女,始終隔著一層。
趙家早年為了找她,把大房子賣了,換成個小小的兩居室,莊殊絕到了帝城本打算租房住,到了趙家才發現,季一雯給她備好了房間。
怕她和趙我還一間住不慣,季一雯把自己的床鋪搬到客廳沙發,將房間讓給了她,又全部佈置一新。
季一雯在廚房忙得腳不沾地,餐桌上的菜餚摞了一層又一層,簡直要端上滿漢全席。
留她和趙我還在餐桌上相顧無言,倆人分別勸了季一雯幾次,都無法阻擋季一雯的熱情。
隔著螢幕虛虛幻幻感受過的母愛,此刻開始具象化。
“媽媽,別忙活了。”莊殊絕走進廚房,“下午帶我去掃墓吧。”
季一雯一愣,手裡的盤子沒拿穩,猝然在地面摔碎。
彷彿與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的那天,趙嵐手中的盤子摔碎的聲音相重疊。
她們都是為她摔的盤子。
有人為自己犯下的罪孽惶恐不安,也有人為她的一聲“媽媽”失控流淚。
入職極星衛視的第三個月,莊殊絕碰上大四實習的歐燦晨,昔日的假小子長發飄飄,女人味十足。
她們成了朋友。
曾經暗生齟齬的情敵,變成“莊殊絕”唯一的遺物。
三年一晃而過,倆人同病相憐,都沒混出大的名堂,去申城出差那天,候機的時候,歐燦晨給莊殊絕看了一個影片,李明哲為老家宣傳旅遊,言談間充滿自豪。
他是少年新事同期第一個在新聞媒體界冒頭的成員,在申城衛視工作,如今已經小有名氣。
“他居然是陽城人?”莊殊絕很詫異。
歐燦晨也說:“我一直以為他是申城本地人。”
命運就是這麼神奇。
時隔幾年,一切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所有人都脫胎換骨,連學舟路都失去了標誌性的梧桐連蔭。
只有那個人,一點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