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不被父母重視的人,他能感同身受。
他沒有再讓她聽下去,用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不想再讓這些汙言穢語染指她的聽覺。
他無比慶幸自己做了這個決定。
因為丁襄的下一句話是:“怪不得你的親生父母不要你……”
他說到這裡,猛然停下來,好像才清醒過來。
警察也把他拉住,兇他:“你過分了啊!”
沈錫舟慌亂低頭,去瞧莊殊絕的反應。
萬幸,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替她遮蔽了那句惡毒至極的話,她注意力一下全在他的手上,作勢要扯,硬氣地說:“讓他說!我倒要聽聽看他還能說什麼來。”
丁襄愣愣地看著幾步開外、那個他曾經一根手指都捨不得碰的女孩,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麼。
從小到大,他都無比憎恨父親一上頭就口出惡言的性格。
他自詡紳士、情緒穩定,是與父親截然不同的人,可到頭來,他發現自己也只是情緒的奴隸,遺傳了父親身上他最厭惡的部分。
他頹然跌回椅子,頭腦一片轟鳴,無法面對自我人格的認知顛覆。
沈錫舟確認過莊殊絕的狀態,慢慢放下手。
他快得像道閃電,幾乎只是一個瞬間,已經沖至丁襄面前,揪著他的領口將人拎了起來。
但凡看到過他的眼睛的人,都能讀懂其中濃重的殺意。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弄死這個畜生。
眾人反應過來,紛紛阻攔。
他在幾個警察的拖拽裡,被迫松開丁襄,並被拉至幾米開外,不得動彈,只剩眼神,仍死死盯著丁襄,恨不得將其活剮。
丁襄也抬頭看他,又看看落單的莊殊絕,那雙失意頹喪的眼睛裡,邪惡的星火又亮起,隱隱有複燃的跡象。
現在,只要簡單一個開口,他就能完成複仇的絕殺。
沈常沛接到派出所的電話,急忙聯系還在公司加班的盛拓。
“這小子又惹事。”盛拓疲憊地揉揉太陽xue,聽妻子的口吻還算平和,知道絕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象徵性問了句,“嚴重嗎?”
沈常沛說:“他沒怎麼樣,一點皮外傷,但對方牙齒掉了,而且是未成年。”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加班本來就煩,盛拓生氣地罵了句。
但說到底,人心都是自私的,再生氣,也是自己的兒子,犯了再大的事,要教訓也是關起門來以後的事,對外,做父母的總是要護著的。
更何況,牙齒而已,對盛家而言,連被稱為事的資格,都還不夠。
“你就別去了,去了也是淘那小子的氣。”盛拓勸慰過妻子,派總助前往。
總助的電話回得很快:“盛總,事情已經解決了。”
盛拓有些詫異:“這麼快?全解決了?”
“是,和解協議和承諾書都已經簽了。”
盛拓笑誇:“你這辦事效率越來越高了。”
總助不敢邀功:“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身份都沒來得及亮,對方主動說算了。”
盛拓更奇怪了:“我怎麼聽說對方非要讓沈錫舟吃點苦頭呢?”
總助:“對方父母最開始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但是對方男孩子態度很堅決,說算了,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