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錫舟陽奉陰違,是打算回去的。
他沒有閑錢住酒店,手鏈之後,他的財政一直處於天塌地陷的狀態,怕是得指望明年的壓歲錢填補窟窿了。
“對了。”莊殊絕作出才想起的樣子,“我酒店會員有個贈送的房間,再不用就過期了,你去住吧。”
“別操心了。”她演技太差,沈錫舟怎麼看不出來,“我自己會安排。”
還想再勸,莊殊絕的手機鈴聲大作。
是江開。
擔心破壞驚喜,江開沒敢明說,試探著問了句:“你聯絡上沈錫舟了嗎?”
“他在我這裡。”莊殊絕說著,開了擴音,往沈錫舟的方向渡去些。
沈錫舟湊近揚聲器,他往後腦勺方向薅了下頭發,露出一張志得意滿的臉,語氣亦十分快意:“hat&039;s up ,son?”
江開同樣回以英語,口吻十分沉痛,都沒跟他計較父子綱常:“daddy,&039;re so dead。”
盡管他對沈錫舟的床位進行了全方位的精心偽裝,但今天屬實背運,男寢有個傻缺試圖把女朋友帶進寢室樓,被火眼金睛的宿管識破。
因為這一意外,上面嚴查所有寢室。
沈錫舟怕手機進水就沒帶出來,現在除了江開這個知情人士,誰也聯系不到他。
學校連夜調監控,由於他的出行方式過於別出心裁,這會還沒查到河堤那邊。
等於他一個大活人憑空在學校消失了,學校和他家裡都急瘋了,校長放話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江開嗓音壓低:“你媽和你哥都來了,哥們,不是我說,你高低得給我磕兩個,你不知道我頂著盛錫京的死亡凝視,是怎麼硬著頭皮替你扯謊的……”
話說一半,手機被人抽走。
一扭頭,身後站的正是死亡凝視的盛錫京,江開默默在心裡說了句“rest in peace,bro。”
盛錫京先跟自己手機裡的110道歉:“不好意思,我弟弟聯絡上了,給你們添麻煩了。”掛掉電話,他接起江開的手機,語氣異常平靜,卻暗藏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低壓:“滾回來,立刻。”
家長會那天,莊殊絕假借路過的名義偷偷看過盛錫京,長相雖不是一等一,但氣質極為出眾,舉手投足間從容不迫,不怒自威,她當時就完全理解了為什麼江開說沈錫舟家裡只有他哥能治他。
她要有這麼個哥,她也不敢造次。
回到學校,沈錫舟一改刺頭作風,前所未有的配合,對一切犯罪事實供認不韙——除了作案動機,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學習壓力太大,才逃校去網咖打遊戲放鬆。
回到家已是後半夜,盛拓也下班了,按慣例看過熟睡的女兒,躡手躡腳從樓上下來,滿臉的慈父神情在看到沈錫舟的瞬間,變成厭煩:“這麼有能耐,就別回來啊。”
學校裡態度良好的少年,在父親面前收起所有的溫順,戾氣一觸即發:“好像沒麻煩到你吧?你來找我了嗎,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嗎?”
盛拓說:“我在開會,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混日子的。”
“哦。”沈錫舟點點頭,陰陽怪氣,“盛總今天簽了幾個億的單?”
盛拓開口之前,盛錫京抬手捏住沈錫舟的後頸,半是示意其閉嘴,半是維護,他對父親說:“我來跟他談。”他又輕聲與沈錫舟耳語,“爸爸生日,你忘了吧?”
沈常沛也在背後勸盛拓:“行了,明天他還要期末考試,很晚了,別把悉風吵醒。”
提到盛悉風,就等於捏住了盛拓的命脈,他最後跟沈常沛發表了感言:“家門不幸。”
沈錫舟的火氣又騰地燒起來,回頭開火之際,盛錫京突然語出驚人、但那語氣卻平常得就像在問沈錫舟吃不吃宵夜地來了一句:“今天在學校那麼聽話,想保全誰?”
兄長的視線在自己手腕上輕輕一點,沈錫舟下意識拿另一隻手遮住紅繩,剛想否認,頭頂傳來盛悉風惺忪的聲音。
“哥哥,沈錫舟,你們怎麼回來了?”她趴在走廊扶攔上往下看,“聽到聲音我還以為我在做夢。”
“哼。”不待二人回答,盛悉風就說,“沈錫舟,你該不會又在學校惹事了吧?”
沈錫舟仰臉看著她,理直氣壯裡透點欠,但唯獨沒有戾氣:“是啊,那怎麼了?”
盛悉風小大人似的,滿臉寫著“真拿你沒辦法”,她太困了,沒力氣指責他,只跟他說:“冰箱裡有草莓蛋糕,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