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開口以先,沈錫舟三下五除二從脖子上解下圍巾:“我看你冷,才搶盛悉風的。”
他態度上的松動是如此明顯,莊殊絕詫異於他的想一出是一出,但到底樂得輕松,馬上順坡下驢,也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那你妹妹怎麼辦?”
“家裡來接,冷不到她。”
圍巾柔軟幹燥的面料帶著淺淡的香氣,殘留著沈錫舟溫熱的體溫,拂去夜涼。
“我洗完還你。”
“不用還。”一說起盛悉風,沈錫舟就忍不住要陰陽怪氣,“她肯定說被我汙染了,她才不要了。我會這麼蠢,送上門去給她羞辱?”
莊殊絕平生頭一次覺得有個這樣吵吵鬧鬧的兄弟姐妹,倒也不錯,可惜她和韓天澤註定不可能成為這樣的姐弟。
環顧四周,沈錫舟說:“附近吃點?”
莊殊絕說:“好。”
“明洞韓料?”沈錫舟提議,“畢業後沒吃過了。”
莊殊絕一下子反應過來:“你初中這裡讀的?”
在實驗中學高中部的那半年,她聽說過兩帥哥初中畢業跳槽去了遠橋,多少女生為之扼腕。
原來在那麼早之前,她就得到過他的訊息。
“那你怎麼跑遠橋上高中了?”
沈錫舟說:“不想聽家裡嘮叨。”
本該就讀申高的他去了遠橋,而她臨時換志願去了申高,那半年時間,就這麼陰差陽錯地完美錯過。
如果不是她又轉學到遠橋,怕是根本不會遇到了。
隔著兩拳的距離,夜風呼嘯,腳下偶爾的板磚翹動聲,疾馳而過的汽車馬達聲,和一些遙遠人聲,某幾個閃回的瞬間,莊殊絕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在實驗高中讀書的半年,每天陪她走這條路的人是丁襄。
而因為此時此刻身邊的這個人,她居然僅剩下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感慨。
而這僅剩的一點,也馬上被他掐滅了。
“腳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腳程始終慢他一步,白球鞋上隱約一個黑色的鞋印。
“大胖子踩的。”她說。
有些孩子氣的口吻,代表著她此時卸下心防,不自覺對他依賴。
他聽著也忍俊不禁:“很痛嗎?”
莊殊絕想起第一次和他單獨出去的場景。
雨夜裡迷離的遠近燈光,少年稍顯單薄但結實有力的肩背,傘下交疊重合的身影。
於是到嘴的“沒事”變成了“痛死了”。
他卻是個不解風情的。
伸出一條胳膊讓她搭手:“扶著你走。”
得,倒顯得她太黏人了。
啪。莊殊絕把他手臂打下去,說:“我沒那麼嬌氣。”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對街的商鋪餐館生意興隆。
沈錫舟走在女生背後兩步,跟著她逞強裝作沒事、事實上有些怪異的腳步。
他不是不知道扶著走以外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