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殊絕笑了一下。
她在笑自己,那天她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給他打了很多電話。
她這輩子沒對誰這樣過。
終於打通。
“不是吧,哭了?我記不記得你生日,你這麼在乎。”他說話依舊賤嗖嗖的,但誰都能聽出那份受用,語氣也軟化了,完全是哄人的架勢,稱呼更是親暱,“嬌氣鬼。”
盡管有所準備,但真的親耳聽見他和另一個女生打情罵俏,莊殊絕的胃驟然翻滾了一下。
溫言軟語還在繼續。
“大不了給你補上,放學我去找你…那你先別回家咯,校門口等我一會…撒謊不會?說今天學校有事讓家裡晚點來接…喂,獅子大開口阿你,知道我沒錢,還搞我?…你忍心我餓死啊?……”
全程,莊殊絕就這麼面無表情地,淡淡盯著沒有畫面的螢幕,直到影片結束。
陸千帆在邊上擔心地看著,這種時候,什麼安慰都是枉然,她安撫地揉著莊殊絕的背脊,試圖給她順氣:“他還在籃球場,我們去找他當面對質。”
“我不去。”莊殊絕將手臂抽出,籃球場上人多眼雜,這一鬧,她的名字會永遠和他繫結在同一段花邊八卦裡。
如果他不要臉,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她自作多情。
陸千帆想想也有道理,但咽不下那口氣:“那就這麼放過他了?”
莊殊絕深呼吸兩口,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他死定了,敢耍我。”
經過一下午的密謀,捱到傍晚放學,兩個女生換上借來的高三校服,埋伏在離校必經的道路旁。
不多時,發現目標人物。
沈錫舟和江開一起出現在林蔭道彼端,踩著桂樹投落在青石板上的光影分明,眺向前方為數不多的通校生,目光逡巡。
莊殊絕的躊躇滿志,在見到他的那一秒變成密密紮紮的刺痛。
她和陸千帆計劃得周全,跟蹤沈錫舟,然後當著“公主”的面揭穿他腳踏兩條船的真面目。
倆人都是第一次抓姦,說起來還有點小興奮,好歹也算人生履歷裡一次特別的經歷。
可是,怎麼可能真的不難過呢,她太好強了,只肯表現憤怒,整整一個下午,她一點課都沒聽進去。
忍著鼻腔突如其來的澀意,她和陸千帆交換了一個眼神,倆人背過身隱蔽行蹤,等兩個男生走過,才不遠不近地跟上。
今天茍主任親自在校門口坐鎮,沈錫舟最近補課他是知道的,但江開?
“請假條。”
江開不慌不忙:“我又不出去,我送沈錫舟。”
茍主任冷笑:“你最好是。”
哥倆在校門口分別,沈錫舟獨自離校,上了公交車,兩個女生隔了幾個人,也擠上去。
下班高峰期,公交車上水洩不通,莊殊絕木然著臉,感受著後背與肩臂,隨著車輛顛簸不斷與陌生人觸碰,還被一個胖子踩了腳,痛得眼淚都飆了上來。
對方蠻有禮貌:“對不起,對不起。”
嗓門太大,好多人往這看。
莊殊絕連忙把臉別開,壓低嗓子,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閉嘴,別吵。”
胖子摸摸後腦勺,還想再說什麼,她咬牙切齒:“再說就去醫院驗傷。”
胖子立馬消聲。
莊殊絕腳趾的痛一直持續到下車都沒消失,她跺跺腳,恨意滔天。
至於沈錫舟下車的地點,她熟得很,老東家,申城實驗中學。
難道是校友?
她把知道的那些個比較出名的女生挨個套上公主稱謂想了一遍,覺得誰都有可能,但又覺得誰都和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