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該吃兩杯,我做東道。”朱嬴拿出一把金餅,笑說,“大殿塌掉,地宮露出來,藏著好些寶貝,和尚謝我,推脫不得。”
光頭推說:“哪用得著這麼破費!”
“改日你們做買賣,當我湊份子。”她豪爽地說。
幾人笑逐顏開,張羅酒菜。
丹砂問:“你哪裡不舒服?”
“我銅皮鐵骨,能有什麼事兒?倒是你,腦子摔壞了,手腳也受傷。”她嘆氣道,“學士知道了,肯定又要囉嗦。”
“學士?你怕他嗎?”他問。
“我好怕,你幫我說情?”她眨巴著眼睛問。
“這個自然。”他滿口答應。
她噗嗤一笑:“騙你的,他兩句風涼話,你倒是會給我擺臉色。”
“我?我平時對你很刻薄嗎?”他小心地問。
她看了他一眼,吃吃笑起來,扭過身去不答。
休養之後,他們前往沙漠。途經綠洲的旅店,眾人要投宿,老闆笑說:“我們和別處不同,銀子是其次,按照中原的法子抽簽,做到了才許住店。”
小童捧上來一個簽筒,朱嬴看了一眼,是六十四卦。
輪到她,店主笑呵呵提醒:“姑娘,只剩一間房了。”
“哎呀,曉得啦。”她信手一抽,是鹹卦,寫著“上六”,知道對應的是“鹹其輔頰舌”。
“什麼意思?”丹砂問道。
“親一下。”店主笑嘻嘻解釋。
“哎呀,曉得啦。”她轉向丹砂,抬起下巴,噘著嘴逗他。
他慌忙側臉躲過:“我還沒抽。”
搖了簽筒好幾下,深吸一口氣,取出一簽,還是同一支。
“嘁!你們來個人。”朱嬴看他扭扭捏捏,招呼熟人,忽然被他攬住腰,飛快貼了一下,登時松開,她還沒怎麼反應,始作俑者如遭雷擊。
他倆躺在床鋪上,各自裹著一條被子,朱嬴聽到他不斷翻身,擰他的肉,挖苦:“長跳蚤了?大晚上翻燒餅!”
他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麻煩!我親回來,咱倆扯平。”她從枕頭上抬起身,迫近他,他閉上眼睛,努力剋制不往後縮,她哼了一聲,躺回去,“算了,欠著吧。”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加上舟車勞頓,丹砂很遲才起身。
他下了樓,在廳堂看到朱嬴和個紅發姑娘說說笑笑,看他現身,姑娘驚喜地行禮:“大人,您平安無事,太好了!”
“你是哪位?”他疑惑地問。
“我叫野利,是您的長史。本來由我捕捉飛魚,但是發生變故,和你們失散了。”她亮出一個盒子,開啟給他看,“我們讀了您的筆記,製成銀絲網,特地送到這兒來。”
丹砂想到筆記中確實記錄了金銀絲網,心下信了七八分,又單獨問她鶴末城近況。
野利告訴他,眼下疫情稍稍緩和,但仍很嚴峻。
丹砂決定明天便啟程捕捉飛魚,旋即想起一件十分急迫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