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無奈,連忙欠身行禮:“夫人,我並不知情,這是誤會。”
“千裡姻緣一線牽,何必推辭呢,待會兒小姐親自與你把酒言歡,傾訴衷腸。”婦人不以為意,喜笑顏開招呼侍女擺上酒菜。
他滴酒不沾,耐煩等到門開,進來一老一少,珠光寶氣的小姐是生面孔,老的卻是個熟人,正是賣茶老太婆,丹砂霎時明白自己中了圈套,沉吟不語。
小姐圍著他轉,看他一味迴避,她不以為忤,笑說:“好好,我就喜歡害羞的。”她解開披風,丹砂更不看她。
她抬起手,故意遞到他眼皮底下,驕矜地說:“你看看,這是什麼寶貝?”
他定睛看去,竟是苦尋不得的金絲網,微微變色:“怎麼在你這兒?”
小姐施施然坐下,讓侍女斟酒,呷了兩口,說:“陪我吃三杯酒,我告訴你。”
他默然。
“一杯?”
他仍舊置之不理。
她悻悻抬手命令:“帶上來。”
侍衛押送上來兩人,束手束腳,捆得螃蟹一般,婆子欣欣然邀功:“這是載你們的船伕,同果願寺和尚勾搭,想害你們。小姐心善,請他們喝杯媒人酒再上路。”
丹砂瞭然,不聲不響,不吃不喝,小姐掃興離去。
晚上,小沙彌送來素齋,他溫聲致謝。
小沙彌不忍心,偷偷說:“公子,我知道你是情非得已,若有家人,是否要傳話?”
夜半,小沙彌找到旅店,見了朱嬴一行人,一五一十說了,光頭頓足:“哎喲,強買強賣,如何是好?”
漢子們唯朱嬴馬首是瞻,齊齊看去,她嫣然一笑:“有道是千裡姻緣一線牽,能得小姐厚愛,也是他的造化,我和幾位大哥即將啟程,來不及喝喜酒了。夜深人靜,大家回去安歇。有勞小師父。”
小沙彌一一轉告丹砂,他心涼了半截,待要說個錯處,又挑不出來,勉強謝過,悶悶睡去。
隔牆有耳,侍從將這番話報給城主兄妹,城主勸說:“強扭的瓜不甜,你有心愛他,還是正經提親,過了明路才好。”
小姐尋思丹砂成了囊中之物,親友也是滿心歡喜,也有些松動。
次日,丹砂連齋飯也不吃了,城主親自來勸,無功而返。小沙彌拿著他的信又去旅店。
小沙彌熟門熟路找到光頭,他拆了信,只見一張麻紙,沒半個字,只有幾味草藥,抓耳撓腮,在門外喊了好幾聲,朱嬴搖搖擺擺踱出門來,戴了花,戴了釵,打扮得妖妖嬈嬈。
光頭一愣,旋即著急忙慌呈上書信,朱嬴看完,笑說:“知道了,請小師父回去罷,拿些點心路上吃。”硬塞兩塊甜糕給他吃。
光頭憂心道:“他給幾根幹巴巴草棍,又不曾寫一個字,到底怎麼回事?”
“裡頭有紅娘子,指的是我,又有玄胡索,告訴咱們,他被人捆住了,脫不得身,黃連說他心裡苦。剩下當歸,歸心似箭。說到底,求我們趕緊救苦救難呢。”朱嬴笑說,“不忙不忙,大夥兒且吃飽飯。”
光頭還想問,朱嬴扭過臉兒唱歌,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