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朱嬴賦閑,百無聊賴,沒想到轉機悄然而至。
七月初七,都尉彙報:“鶴末城瘟疫蔓延,十餘人病重不治,這是學士送來的急件,您要不要讓迦陵公子回王城,他雖然只是助手,但難免會有危險。”
丹砂接過信函,說:“我不能徇私。他是我弟弟,也是西夜國的子民。除了運送藥材和糧食,還要舉行祈福,安定人心。”
都尉領命,去而複返:“還有一件怪談。聽說有個比丘,每日早晨都削尖樹枝,投入放生池,旁人問他,他也不答。”
丹砂心中不解,安排好事務後,華燈初上,回到寢宮,他看到朱嬴和宮女圍成一堆,問:“你們在做什麼?”
“穿針啊,今日七月七嘛,我們漢人要乞巧。”她面前插著九根針,手裡捏住線,“一口氣穿完的人手最巧。”
說著,她對準針眼,穩當地穿過一枚又一枚銀針,宮女小聲歡呼,丹砂也微微一笑,拔出銀針,若有所思,鬆手丟到自己的杯子裡。
朱嬴奇怪:“你在做什麼?”
須臾,他回答:“我想到了一個和針有關的故事。”
“還以為你在擔心瘟疫。”她抽出彩線,說道。
“你怎麼知道?”丹砂換了一杯茶,略略喝了幾口。
“宮女裡有人打那裡來,這兩天接到家書,都傳開了。”她收起笑容,略帶探究地回答他。
丹砂寬她的心:“不用擔心,學士已經抵達……”
女官稟報有學士的親筆信函,他匆匆返回處理政務的殿閣,展開阿含暮的書信,越看越沉重,瘟疫肆虐,他和迦陵都染病了。
丹砂立刻委任丞相守護王城,他和都尉前去鶴末城。丞相勸諫:“災情兇險,您有三長兩短,整個國家都岌岌可危,不如我代您去。”
“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坐視子民的疾苦,長居王宮安享太平。”他正色拒絕,連夜點兵派將,天還未明,人馬啟程。
行至半路,眾人歇息。丹砂仍舊處理事務,聽得帳子外有人低語:“你自己進去說吧。”
旋即,朱嬴跟著都尉進來,她笑嘻嘻去看丹砂,他轉開目光。
都尉埋怨:“小姐,你私自出宮,到時連王城都沒法進去。”
“我在城外活了十幾年,不都好好的?”朱嬴不以為意。
“你先去吧。”丹砂打發走都尉。她的話勾起了他的隱憂,她天不怕地不怕,不如放在身邊安心。他改變主意,沒有教人送她返回王城。
朱嬴在他身邊坐下,笑著解釋:“我聽說野利來了,有點擔心,才跟著你們。”
他不聲不響,只看手中的公文。
她厚著臉皮,袖子拂了兩下他的胳膊,說:“唉,上次那個關於針的故事,你沒和我說呢。”
“我擔心你聽了故事,又學會了不該學的。”丹砂不冷不熱地說。
朱嬴這回理虧,看他面色不豫,一聲不吱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