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熬到結束,和野利去吃飯,忍不住咆哮:“城外是不是有你們西夜國唯一的茅廁啊?一群人進進出出,拉肚子了嗎?”
野利幾乎要笑破肚皮。
這日進來好幾隊華麗的車馬,眾說紛紜,有人說別的城門也來了外國的車馬。
野利告訴朱嬴:“都是提親的。”
“公主要定娃娃親?”
野利大笑搖頭:“當然不是,他們相中的是喪期已滿的王君。咱們國小力微,挑三揀四,不嫁不娶,豈不完蛋?”
她們在看熱鬧,宮裡也因此分外忙碌。
求親文書堆滿案頭,老丞相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匈奴和烏孫兩家在爭。”
都尉攤手:“匈奴媒人是右賢王,恐怕很難推拒。”
丞相看著她說:“烏孫也很強硬,還鼓動康居派人參選。”
丹砂笑道:“索性教他們自己去爭。說到底,我再婚就不是王君了,只是不問世事的閑人,她們若執意維持王君尊榮,就只能自降身份當寵姬。”
都尉拍了拍手:“妙啊,這下他們都是自討沒趣。”
告示公佈,外國王女自然打消念頭,但匈奴、烏孫樹大根深,不乏適齡旁支女子,故而兩國使者堅持西夜國以王君身份招賢納士【女士】。
朱嬴才不管這些,她來西域旅行,又不是和親,對塞外的婚俗幾乎一竅不通。盡管她無心,但架不住有人偏要牽線。
競選日期臨近,都尉焦頭爛額,連連嘆氣:“長史,要不要派人在此門維持秩序,朱姑娘招來的狂蜂浪蝶也太多了。聽說龜茲、莎車都有人慕名而來。”
“咱們要習慣呀,她的追求者能從長安排到匈奴呢。”野利笑吟吟地打趣。
“王君還問我,為何東門不能通行?看看,看看,哪裡不能通行,簡直人滿為患,參與寵姬選拔的人馬都得從別的城門進。”都尉指著眼前擁擠的人群抱怨。
“一勞永逸的法子也不是沒有。”野利神神秘秘地問,“都尉大人,有興致把水攪得更渾一些嗎?”
都尉轉憂為喜,兩人密謀不提。
翌日,野利來找朱嬴吃飯,壓低聲音:“你知道嗎,宮裡最近在招侍衛。”
“真的?最近街上只傳了成親的事兒。”朱嬴啃著燒餅,疑惑地說。
“我的訊息比別人靈通,你看四面八方來人,宮裡忙不過來,正缺人手呢。莫非你不想去?”野利推了推她。
朱嬴心煩不已,立刻說:“去就去,再呆下去,早晚被人看死!”
“快吃,我替你借了衣裳,這會兒就去試。”野利催促。
路上,野利囑咐:“宮廷侍衛是王室的臉面,灰頭土臉去面試會落選的。幸虧都尉大人大方,借你一身行頭。”
朱嬴換上綢緞衣裙,都尉左看右看,對野利說:“長史,我出面保舉朱姑娘好了。”
“緣分天註定嘛,咱們看著就好。”野利笑說。
“穿褲子更合適,萬一考武藝呢,裙子不方便。”朱嬴認真地說。
都尉有點心虛,和野利咬耳朵:“你騙她,不好吧。”
“咱們為國分憂,難不成王君會怪罪嗎?”野利沖著朱嬴點頭,面不改色。
“除非他是瞎子,或者是傻子。”都尉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