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殺衛玠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君丹砂招來三個戴著動物面具藝人跳丸,藝人手中的球從三個漸漸加到四個,五個,六個,七個,八個,九個,嘉賓看得樂不可支。
歡樂間,不速之客從天而降,直直撲向使節,即將觸到頭頂,飛來一物,砸到他的門面,他身形歪扭,撞中案臺,滾落在地。
都尉上前揪住殺手,未及詢問,樑上竟又跳下來兩個人,齊齊沖向迦陵。
裝成藝人的朱嬴腳踢小球,專門襲擊刺客關節和後腦勺,乒乒乓乓,教他們東倒西歪。賓客一面看到行刺,一面又望見藝人蹴鞠,眼花繚亂,又驚訝又喜愛,一時沉醉,竟然忘了逃跑。
侍衛長率人擒拿所有刺客,迦陵有學士保護,也被歹人抓撓兩把,驚魂未定,旋即看朱嬴掀開面具,露出紅得發紫的面龐,大喊:“母夜叉!”
“不得失禮。”王君親自扶起弟弟,著人帶下去,爾後去慰問貴客,都尉稟報這夥賊人聽聞莎車和西夜國有結盟之意,受了指使前來劫持貴客。
阿含暮看朱嬴有備而來,低聲訓斥:“為何知情不報?”
“她事先稟報了,我決定引蛇出洞。”王君解釋,略帶疑惑問,“你的臉色每次都不一樣。”
朱嬴苦惱回答:“哦,我的獨門偏方似乎不太奏效。”
學士發問:“就算是稟報,為什麼繞開宮門侍衛?”
她分辯道,“事出有因,情非得已,我也是為了追兇,又不是圖謀不軌。”說罷,她叉著腰看了看王君,意思是讓他作證自己是柳下惠在世。
丹砂臉色有些尷尬,又有點兒微妙的不悅,裝作沒聽到她的話。
“知道了,你先退下。”學士察覺其中定有隱情,趕緊打發她。
迦陵望著她的背影嘀咕:“這夜叉好無禮!”
晚上,學士梳理了宴會上的變故:“還有一些事,丞相讓我同你請示。”
“我待會兒看,明早答複你。”王君淡淡答複。
阿含暮笑說:“過兩天也不遲。早些安歇吧。”
“我人老珠黃,何必操心早睡晚睡。”丹砂酸道。
“你上回樂了一晚上,這回解決了大麻煩,反倒不高興了?”
“難道不許我不高興麼?”丹砂正生悶氣,不快地說,“你也認為我小心眼?”
阿含暮探究道:“宴會前你應該在準備。呃,你們在哪兒見面的,該不會是……果然還是這麼莽撞!”
“除了貿然進入,倒也沒有失禮之處。”丹砂意興闌珊解釋。
學士半開玩笑:“她倒是實話實說,那時候坐懷不亂,是真對你沒意思。”
次日朱嬴領教都尉的訓斥,野利說:“行啦,大人,學士的授意,是吧?喏,拿去,我幫她寫完認罪書了。”
都尉無奈解釋:“我也難做呀。朱姑娘那兩下子怪厲害的。對了,還有王君賞你的雪蓮露,擦一擦,消腫去毒最有奇效。”
休息兩日後,朱嬴回到城門執勤,同伴甫見真容,都錯愕不已,她說:“我擦了藥,已經大好了。”
不幾日,她幾乎活活累死,眼前有個黃衣少年,不停看她。
朱嬴手執簡牘,忍住不耐煩:“姓名?哪兒來的?要去哪兒?”
“我今天進出五次,小姐還沒記住麼?”他嬌嗔。
“不出城請回。”
“人家說就是了。對了,小姐是哪兒來的,家中可有夫君?”他饒有興趣探問。
“是你出城,還是我出城?”朱嬴攥緊拳頭,柳眉倒豎,少年依依不捨,掩面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