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反骨仔
閻尋的家沒了,又恰逢碰上了村裡搶收的時間,所以他口袋裡即便有銀子蓋房子,也沒法找到足夠的人手。
於是,他最後是真的住到了徐三叔的家裡。當然那也是徐三叔租借村裡的房子就是。他在徐三叔的房子裡搭了一個小床,餘下的兩個房子,一個是小荷的閨房,一個留著給閻尋燻烘稻子。
徐三叔後來沒有幫別家忙,只一心一意地幫著閻尋把剩下的稻子全部收了回來,還給脫了稻粒,又全部烘上。他是把自己當成閻尋的男性長輩了。
說實在的,若不是徐三叔的幫助,閻尋肯定幹不了那麼多,最後可能還得求助了村裡,很大程度上,還是等到小五哥的幫忙。
又過了兩三天,村裡的稻子都已收割完。村子裡又出現了集體上山砍柴的現象。因為要烘稻子,入秋前準備的幹柴火已經全部被用完。
他們一開始並沒有砍濕木,而是砍的那些幹枯了的大竹子。直徑如海碗大的大竹,只是外面被雨水浸濕,裡面還是比較幹的,火苗一烘,慢慢地幹爽,火也能燒起來,可比那些帶葉的木頭枝條好燒火。
可是村子裡遠近的那些山頭、水邊上,幹枯的大竹有限,遭不住村裡人的哄搶,最後,許多還在生長中的竹子都被砍下來,拿回去當柴燒。要不是村子發現了,臭罵了他們一頓,他們還真的可能全把竹子“滅了族”。
竹子沒了,附近的樹木也不多,村裡人就冒著小雨上山。
於是這就出現了村裡的人約伴兒上山砍濕木頭來煮飯、烘稻子的景象。
閻尋家裡的柴火也沒了,他拿著柴刀與徐三叔跟著小五哥還有村長的大兒子父子倆,組成了一個小隊,披著蓑衣上了山。
在上山前,不管是徐三叔,還是小五哥,抑或是閻老大與閻昆父子倆,都極力反對閻尋跟著上山。
他們可是知道了閻尋是入了刺史大人眼的人,將來要做讀書人的,怎麼可以跟著他們風裡來雨裡去呢?最要緊的是,他才十歲。
可是不管別人怎麼反對,閻尋都是搖頭,他一定要去,“如果不要我跟你們一起,我就悄悄跟你們後面去。”
若是叫他一人遠遠跟在後面,那更危險,沒法子,小五哥等人只好由著他去。
他們也不敢進深山裡去。只在的村子對面的那個山頭上,遠遠的還能瞧著村子其中的幾個房子。
下午的時候,每個人都砍了兩擔柴,閻尋也是。只不過閻尋的兩擔柴火不夠別人的一捆多。這還是手掌都磨出好幾個水泡的成果。但他還是蠻高興的就是。
而他這般懂事,徐三叔是更加的喜歡了。
一行人走了兩回,終於把柴火都挑會村子裡。
而閻尋此刻已是肩膀疼,腿疼,腳掌也疼。面對鄉鄰們的招呼聲,他有氣無力地道:“叔叔伯伯們,別跟我說話,我沒力氣了。”
村裡的人看著那挑著兩小捆柴火的扁擔壓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的手則是搭在兩捆柴上面,活像是一隻飛翔不穩的小鷹。
村人哈哈笑過之後,同村的一個異姓黑臉大哥笑著將閻尋的那一捆柴提在手裡,快步追上前面的徐三叔。
閻尋在後面被大娘大嬸們笑話,紅著臉也追著徐三叔回了家。
看到他遠去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嫂才惋惜地說道:“這麼好的二郎,我家竟然沒有女兒配他。也不知以後會便宜了哪一家?”
聽說閻尋可是得了刺史大人還有什麼將軍的賞識,那就是前途無量啊。若是家裡的女兒嫁了他,那他以後還能幹看著岳丈家過得悽涼?這位大嫂算盤打得巨響。
“這你都看不出來麼?那挖井匠人徐三叔,可是把閻尋當成了小姑爺看待了!”
“你又如何得知?”
“哦,我前些天看到他看親兒子那般看閻尋,要知道女婿為半子,那他不是想要閻尋娶他女兒嗎?”
這人再篤定的語氣,也沒能說服眾人,因為她本身就是滿嘴大話的,信不得。
也是因為有徐三叔的出現,大家都有了危機與緊迫感,想快點將自家或者是孃家的女娃說給閻尋,竟然是紛紛跑回家去,商量這事了。
閻尋不知道,他現在已成了香餑餑。他回到了徐三叔的家,就跟徐三叔一樣,被小荷灌了一大碗的薑茶,熱辣滾燙的薑茶,讓他的心變得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