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保護她？” 我問。
“可能是基於朱慧和林笑都是賈子林的受害者這一角度，他認為，朱慧的恨都來自於賈家的拜高踩低和賈子林的負心，對於這樣的女人，他在利用的同時，也選擇了適度保護。”
“怎麼這樣一看，許曉遠好像又不是那個殺人魔頭了。”
“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一個人可以在公司裡加班熬夜，累死累活，對工作認真負責，但是回到家，也可以對老婆孩子大打出手，拳腳相加，甚至認為自己是在行使家庭的權利。許曉遠從極度自卑走向極度自負，公孫明宇的自焚又喚醒了他內心僅有的一點良知，讓他在自我反思和自我勸服中反複糾結。但他對複活林笑的執念太深，走不出來。一步錯，步步錯，無法回頭，不敢回頭。某種程度上，說不定他內心隱隱希望我們找到他，制止他，才不斷挑釁。不屑、後悔、自責、嘲諷、大笑、哭泣，這些情緒糾纏在一起，折磨著他，他這一生，也確實是不同尋常。”
“難道，齊師父你認為，許曉遠的一部分做法，是正確的？”
“這根本就不是正確和錯誤的問題。是他在事情的當下如何選擇。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他研製的腫瘤特效藥，的確救治了很多普通人，甚至延長了金福水的生命。對於這些人來說，你覺得他們會理會許曉遠是不是殺人犯嗎，也許明面上會，但私下裡，他們只會覺得他是救命恩人，是他們的神，恨不得他再抓別人多做幾個人體試驗，把自己身上的病，徹底治好。人性，都是自私的。”
我不說話了，看著眼前一晃而過的風景，陷入了沉思。
下車之後，齊不悔遞過來一張紙條，說上面有國內知名刑事案件律師的電話，說伍進科的案子，他已經調查過了，案件有很多疑點，如果我想，可以打上面的電話，資料已發給律師。
真不知道他哪裡騰出來的時間，竟然把我兄弟的案子也查了一遍。我揉了揉那張紙，塞進了兜裡，說了聲謝。
“早上姜敏敏電話裡說，公孫海家的鐵門後面，找到了二十一個人的 dna，包括賈育芬和她肚子裡的女嬰。” 他說。
“那真是太好了，公孫海怎麼也得重判了。但這也表示，人體實驗的數量遠遠超出了我們知道的四個人，這下學姐可有得忙了。不過，齊師父，我始終搞不明白，你說許曉遠到底是為什麼要把一個女嬰放在賈育芬的肚子裡？”
齊不悔頓了頓，說，因為那象徵著生命的輪回。嬰兒是生命的起始，老人是生命的終結。四個不同年齡段的受害人，展示的是人的一生。就像他自己，以為死了，又活了過來，他重生了一次。
“那你說，最高部的人會把他帶到哪裡呢？他吃下嘴裡那顆藥劑，是真死了嗎？”
“最高部的事情，外人一般很難知道。我想姜敏敏也不知道。但我有種預感，他還活著。可能某一天，我們和他還會相遇。對了，姜敏敏還說，賈子林從醫院醒來以後徹底瘋了，住進了精神病院。現在政府全權接手啟源制藥，沒收了公孫海的全部資産。還有，原本江源生警官因為私藏證物多年，要被追責，但念在如果不是因為他提供了重要線索，也無法破獲這個案子的情況，將功補過了，還給他多發了一筆退休金。”
“你以前叫‘齊安’？” 我等他說完，冷不丁來了一句，問出了這段時間想了千百遍的問題。
他老臉一紅，說，那是他以前的名字。後來才改成了“齊不悔”，因為兒時父親總教他“落子無悔”。
我見他不願意再說更多，也不去追問，總有一天，他會告知我關於他和最高部之間的事情，而且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回學校？” 齊不悔問。
我搭上他的肩，說，回啥學校阿，休學的日子還可以再延延，我可不著急。走吧，齊師父，我們去找姜敏敏，在她加班前，牛腩粉走起！
當下陽光很好，照在他的蛇紋耳釘上，我看見了他臉上自認識以來，最為爽朗的笑容。
————————————————
全書完 下面還有↓）
————————————————
寫在最後
我想了無數次自己寫到這裡的情形，
卻從來沒有想過是如此難“下筆”。
《神的白兔糖》這本小說的故事核心，來自於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 “如果現代人追求長生不老，會是以一個什麼樣的方式？”
順著這個想法，我畫起了腦圖。畫著畫著，覺得，咦，也許這會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說實話，這個故事的簽約、上架、被推薦和被讀者老爺們催更，是我這顆小豆芽菜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有些措手不及。
簽約後，大綱來回改動了很多次，中途也有過卡文的苦惱，但看到大家的留言，又拍拍自己的臉說“堅持！加油！案件還沒破呢！” 繼續開始創作。
真的很感謝你們的收藏、留言和投票，我非常非常感動。因為疫情被困在家裡 1 年多，創業也受到了很大影響，但是能重新開始小說創作這個 10 年前的愛好，真的是因為你們的支援 鞠躬）。
很捨不得完結，很捨不得和這裡面的每一個人物說再見，但是它必須要完結了。結束了才有下一個開始，你們說是不是？
現在腦子裡面有好幾個創作的新想法，其中也有小齊和小劉這對師徒的，我還在糾結。如果你們還想看這對師徒的故事，留言給我，雖然也許不能每一個都回複，但我一定會一一檢視，參考大家的意見。
新的一個故事會在今年年底或明年春天上架，這次會至少有個 50的存稿，再通知你們呀，至少做到隔日更新，不讓你們等太久。
最後謝謝插畫師羊羊給小齊小劉師徒畫的人物圖，我很喜歡！
好了，不說再見。我們下一個故事，下一本小說，接著聊。
對了，新開的微博是樁樂，不定時分享一些個人生活和創作動態，讀者老爺們可以上去找我玩呀～ 飄走～祝閱讀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