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 他說,“我們在這裡等待一個結果。”
牆上的指標沒有終點地前進著,姜敏敏又開始來回踱步。對於這位年紀輕輕的刑警大隊長來說,此次的案件恐怕是她任職以來,最為棘手的之一。難以想象後期她要怎樣面對來自上級、資本集團以及新聞媒體的巨大壓力,如果不給出一個方方面面都堅不可摧的實證,怕是難以服眾。
我在沙發上等的都快睡著過去,門鈴陡然響起。姜敏敏一個箭步沖上前把門開啟,是法醫處的劉主任。
“敏敏,為什麼叫我來這啊!咱們在警局見面不行嗎?” 劉主任汗流浹背,貌似是騎了單車過來。
“說來話長,主任,屍檢報告帶來了嗎?” 姜敏敏問。
“帶了帶了!” 劉主任從公文包裡拿出一疊檔案,說,真是被你催死了,熬了一個大夜,你們想要的結果都在裡面。
姜敏敏急急翻開報告,一字一句唸了起來,金志東,男,年齡 38 歲,死因背部中槍,失血過多,血型,b 型。
她抓著劉主任的手臂叫道,主任,你確定沒有化驗錯嗎?b 型血?真的是 b 型?
劉主任被她吼得頭暈,忙道,肯定沒有錯!就是 b 型。我化驗了三遍,拿本人三十五年的從業經驗擔保,這麼簡單的問題不會出錯!
齊不悔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他的笑聲十分駭人,斷斷續續,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劉主任雙眼發直,指著他說,這人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姜敏敏把報告遞給我,轉頭對劉主任說,今天辛苦您了!先好好回去睡個囫圇覺,我過後再跟您解釋。還沒等劉主任接話,就把對方推出了大門,“砰” 地反手把門重重關上。
齊不悔還是笑得停不下來,姜敏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你能不能別那麼誇張。現在事情真的太嚴重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齊不悔眼角彎彎,“我這是為我們高興。”
“高興什麼?” 換做我摸不著頭腦,這廝的情緒一天三變,不瞭解的還以為中了邪。
“b 型!你沒聽到嗎!” 他大聲叫道,“報告裡寫的是 b 型血。”
我的大腦裡突然電光火石般撞擊著,死去的金志東並不是許曉遠,因為許曉遠是 eisr 稀有血型的擁有者!公孫海說謊了!
“你們看這!”他指著報告上一處描述補充道,“死者頭部有兩厘米的傷疤痕。這人就是金志東本人無疑,疤痕是他跟他爹去湖邊釣魚時,發生了意外,留下的。姜 sir,第一個直接證據,到手了。” 齊不悔微笑看著姜敏敏。
“不夠!你知道要給公孫海定罪,我們還需要更多證據,在金志東的事件裡說謊,並不能代表啟源在做人體實驗一類的事情。” 姜敏敏搖頭道。
“可是公孫海為什麼要撒這樣的彌天大謊?他難道不知道警方已經盯上他了嗎?” 我問道。
齊不悔站了起來,說,他不是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處境。只是他太害怕了,太害怕了所以找了個替死鬼!
“公孫海一定是和他說,給他老父親金福水換腎,照顧其後半生,交換了金志東的一條命,在我們面前上演了一出血淋淋的‘苦肉計’。” 他說道。
我驚道,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那可是一條人命!還有,他兒子那個樣子,怕是這輩子都得帶著綁架殺人的陰影活下去。
“公孫海可沒想那麼多,他想的只有他自己。”齊不悔道。
牆上的指標指向了下午六點,發出了整點報時的聲音。
“今天幾號了?”齊不悔從我手裡拿過金志東的屍檢報告,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看了一眼日歷,說 9 月 25 號。
齊不悔抬起頭,問,9 月 25 號?
我確定地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神情變得焦灼。只見他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不顧我和姜敏敏的訝異之色,直接沖出門去,奔上他家。我們二人對視了一眼,被他的舉動嚇得不輕,過了不到十分鐘,他又如旋風般沖了回來,狂拍著門說,錯了!我們都想錯了!趕緊走!賈子林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