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悔幫莫南天也要了一杯黑咖啡,對方道了一聲謝。
他回憶道,原本他也沒有留意到這通留言,因為常年從事網際網路開發工作,正直行業發展初期,加班熬夜是常態,自從父親表明自己不願意回美國養老以後,他因為賭氣,和父親的電話比以前少了很多。這次突然接到父親離世的訊息,他悔不當初,這才向公司請了長假,收拾行李,回國處理父親的身後事,在臨行前才聽到這則留言。
留言很簡短,莫迪教授在電話裡以興奮的口吻說,“小天,你還記得爸爸的那個實驗嗎,沒想到它真的成功了!你回家後速回電話,我們詳聊!”
“實驗?什麼實驗?”我問。
莫南天懊悔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沒有說。因為警方很快就透過電子郵件的方式聯絡到我,說我爸死了。”
談到這裡,他把頭深深地埋進了手心裡,悶聲哭了起來。哭聲不大,但很沉重,充滿了懊惱和悔恨。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賭氣了...人都沒了...賭氣有什麼用...”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小鄭許是剛入職不久,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表情有些驚慌,只能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以示安慰。
齊不悔讓服務員端來一塊提拉米蘇蛋糕,推到莫南天面前,說,吃點甜的,心情能好點。
待對方情緒緩和,他接著問道,所以一個要自殺的人,是沒有理由如此興奮地給家人留下這麼一個和交代後事完全不相幹的遺言,你是這個意思嗎。
對!莫南天激動道,我爸沒有理由自殺。他對生物化學領域的研究甘之如殆,經常唸叨,擔心自己有生之年達不到更高的學術高度,怎麼可能自殺?!你們聽他的留言就明白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要自殺的人。
齊不悔停頓了半響,說,莫先生,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我們的確認為莫迪教授是被投毒致死。
莫南天撐大了雙眼,魂魄似乎總算回到了本體,自言自語道,我說什麼來著,果然是這樣,我爸就不可能是會自殺的人。
他突然抓起小鄭的胳膊,大聲道,那你們抓到人沒有!兇手在哪!他是誰!
小鄭被他抓得生疼,齜牙咧嘴,我趕忙安撫道,“莫先生,您先別激動,聽齊 sir 把話說完。”
莫南天低頭給小鄭道了句歉。小鄭笑笑說,沒事。見大家的情緒都還算穩定,齊不悔繼續說道,“兇手我們現在還在查。莫迪教授的死不會那麼簡單,我們懷疑他的死,與多年前兩個學生的失蹤案有關。他們分別叫林笑和許曉遠,你有印象嗎?”
莫南天搖了搖頭,說,沒印象,他們是什麼人?
齊不悔解釋,他們是你父親在華粵理工大學任職時,實驗組裡的學生。林笑現在還是失蹤狀態,許曉遠已經被認定死亡。你父親完全沒有和你提過嗎?
莫南天說,完全沒有。
“那當年那個實驗,你知道多少?”
他仍舊搖頭,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爸在華粵的時候,我才不到十歲。他因為工作太忙了,我媽嫌棄他總是不能好好照顧我,高中時就把我帶去了美國。他們二人因為我,長期分居了。我媽得胃癌都不是第一個告訴我爸,到了後期快不行了,他才回美國看過一次。
看來莫迪教授在生物學領域成就頗高,但家庭關系處理得實在讓人糟心,妻兒心裡估計都充滿了失望。
“那我們換個問題,以你對你爸的瞭解,他的實驗資料包告,一般會存在哪裡? ” 齊不悔問。
莫南天仔細揣度了起來,如果真要說我爸會把這麼久之前的檔案儲存在哪裡,估計就是我爺爺的房子了。
“你說的是,莫迪教授出事的那間?”我問。
不是不是,莫南天再度搖頭,是我爸和我媽的婚房。他出事的那間是我媳婦家的房子,因為那間房子周圍環境好,所以他選擇住在那,但我媳婦愛幹淨,總叫鐘點工去裡面打掃。所以我爸的舊物,都不會放在那,怕鐘點工弄亂了自己的東西。
“那個婚房在哪?你知道嗎?” 齊不悔問道。
莫南天這次總算有了肯定的答案,說,知道,就在深圳的羅湖區,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估計開車半小時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