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把門開啟 45 度角,姿態頗為優雅,“是不是熟人作案,還未可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是一個讓死者沒有戒備心理的人。死者在將兇手迎進屋子之後,他沒有選擇在就近的客廳招待兇手,而是直接進了靠近後廚的飯廳。如果是單純的熟人,不是應該習慣於在客廳招待嗎?但為何現場沒有一個多餘的飲水杯?我剛剛去看了廚房。水槽裡也沒有飲水杯,但奇怪的是,多了一個勺子。”
“多個勺子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就經常喜歡換勺子用啊。” 我輕聲反駁道。
“但是,你們看看死者的家裡。幾乎一塵不染。像他這種以生物化學研究為職業的人,很難想象他會不去及時清洗放在水池裡的勺子。姜敏敏,我建議你讓法醫組的人把勺子拿回去化驗指紋,不過大機率上面什麼也不會有。”
姜敏敏示意旁邊的助手小鄭,按照齊不悔說的行事。
齊不悔繼續分析道,“此外,兇手真的是拿著武器逼迫死者喝下毒藥的嗎?我看未必。你們看這張照片。”
他把從現場勘查人員那裡要到的照片放在茶幾上,指著一張死者臉部的近照說,“你們看他臉上是不是似乎很高興?”
我和姜敏敏大驚,不會吧?這都要死了,還笑得出來。但照片裡還真如齊不悔說的那樣,死者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神情,相反顯得格外安詳。
“你是說,他是自願被人灌下毒藥?這怎麼可能!” 姜敏敏嘴巴微張,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照片裡的莫迪教授。
“自願倒是不可能。但至少他沒有強烈地拒絕。桌子上的食物也沒有打翻,更沒有劇烈的打鬥痕跡,甚至在最後還露出了笑容。” 齊不悔補充道。
“會不會是許曉遠?他們本來就認識。” 我問。
“我們的人正在尋找目擊證人,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員進出死者的房間,但目前還沒有訊息。” 姜敏敏說。
齊不悔重新走到餐桌旁邊坐下,沉吟片刻,說,“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是許曉遠的話,為什麼這一次他的殺人手法和前面幾次完全不同。”
以往的受害者都是被剖肚縫屍,甚至還有毆打屍體的痕跡,但在莫迪教授的身上,兇手卻採用了最簡單直接的投毒,並把現場處理得如同自殺一般,這真的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要不然就是這起案件與賈育芬、丁小春和李戍的案件是不同兇手作案,要不然就是兇手覺得,沒有必要那樣做。但是為什麼沒有必要?為什麼這樣區別對待?為什麼選擇在姜敏敏離開死者家的第二天作案?他是在害怕什麼?” 齊不悔一連串的問題,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得上來。
“有誰知道你來找莫迪教授嗎?” 齊不悔問姜敏敏。
姜敏敏先是一愣,低頭細思了起來,“或許蔣新知道。”
蔣新?那個生物系的油膩副主任?
“是的,他知道。我曾經向他要過莫迪教授的住址。因為這個房産是在教授的兒媳的名下,我們一開始沒有查到。當時正好他打電話來約我晚飯,我問了一嘴,他便告知了這個地址。”
“媽蛋,我就知道那個孫子不是個好東西!” 我氣得一拳錘在餐桌上,桌面凹下去了一塊。
齊不悔瞟了我一眼,冷道,“注意不要破壞現場。這個事情八成不是蔣新幹的,如果真的是他,那未免也太蠢了,自投羅網。”
姜敏敏表示贊同,“蔣新沒有動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這幾天似乎都在出差。這就是我和他的時間為什麼一直沒對上。”
“估計他現在應該是在深圳。別忘了當時我們離開他辦公室時的那通電話,他提到了啟源制藥。” 齊不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看來,還是得再會會那個蔣新主任了,看那孫子的葫蘆裡到底埋了什麼藥。我雙手抱拳,關節捏的咯吱響。
“你冷靜一點,我們是去查案,不是去揍人。”
“知道了,齊師父,我現在特別冷靜。” 說罷,指關節捏的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