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再難也比林場輕松,還是離婚吧,你帶著孩子在這過,父母和大哥雖然現在避嫌,但是等我走了,肯定能照顧你們母子三人的,留下吧,留下吧,你們留下吧。”
周冷心想:你以為我想去嗎?那是我的任務,我不去完不成任務曉得不。而且為什麼要把希望寄託在此時已經不聯系你的親人身上。
她回話:“一起去吧,你瞭解我的,我下定決心的事情不會輕易更改,一個人的痛苦一家人分擔,你就只有四分之一的悲傷了,這事情就聽我的了。”
半晌後男人才輕輕的說了一句:“好,聽你的。”
周冷不再理會還在那裡低落的人,林場那裡寒冷,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居住情況,拿著自家現在僅剩的錢,她要去買點新棉花,至少要趁著這兩天做上兩床厚實的被子,越厚實越好,等到了冬天,也可以拆出點棉花給孩子做棉衣。
“嘭!”一聲沉悶而響亮的關門聲驟然響起,彷彿一道驚雷劃破了原本寧靜的氛圍,硬生生地將劉武青從那紛亂如麻的頭腦風暴中拽了出來。他身體猛地一顫,然後緩緩抬起頭來,目光茫然地開始環顧四周,家中已然不見了妻子那熟悉的身影。
劉武青呆呆地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眼神逐漸失去焦距,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般,頹然無力地向後一仰,重重地靠在了那張破舊的椅子背上。椅背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嘎吱聲,似乎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哀嘆著。
劉武青引以為傲的學識徹底成為了他的累贅,此刻只能頹然感慨百無一用是書生。心中盤算著家裡的剩餘財産和日後的開銷,此刻對一家人日後生活的擔憂取代了之前同事、同學們的指指點點。
一個小時後。
周冷揹著一大包棉花開門進了屋內。
萬新曾經的一個患者在紡織廠工作,她直接找到對方,多花了點錢買來了一大袋子棉花,一路上她怕遇見熟人,像是做賊一樣左躲右藏的到了家。
劉武青抬頭看見從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妻子揹著一大袋子東西進了屋內。
“背的什麼?怎麼不叫我一起啊。”
周冷放下東西後說道:
“你現在身份特殊,還是少出現在相熟的人面前,萬一他們想起來你又是一頓批判,你去把家裡剩下的衣服和被子全拿到臥室來,給我打下手,天黑之前咱們要做出兩床厚被子,明天去把孩子接回來。”
“行,聽你的。”
周冷要讓他的手動起來,思想就能暫時的停滯休息一下。
兩口人一起把家裡的破布,破衣服,舊被子改造成了補丁摞補丁的兩床大被子。
他們是去受苦改造的,讓帶的東西不多,一切享樂的都是不能帶的,只能帶生活必需品,兩人又對家裡僅剩的東西挑挑撿撿的選著方便攜帶的物品。
晚上。
周冷躺在床上睡不著,忽然和一個陌生人睡在一張床上,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她心中想著看來自己還要適應有了一個丈夫這個事實。幸好對方長的還不錯,否則她真的會回去就搞死小丁,或者現在搞死便宜丈夫,讓自己成為寡婦。
周冷主動挑起了話題打破安靜:
“我白天打聽了一下,最近的形勢更加嚴峻了,趕早不趕晚,既然早晚都要去,早去還能得到個主動積極的印象,介紹信今天也送來了吧?”
“行。聽你的。”
曾經在這個家中,劉武青總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高談闊論,彷彿整個世界都圍繞著他轉;相比之下,萬新則顯得格外沉默寡言,常常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傾聽,偶爾才會插上一兩句話。
如今的局面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個曾經能言善辯的人此刻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無論周冷說什麼,他似乎都只有簡單明瞭的四個字作為回答:“行,聽你的。”
第二日。
周冷去了單位說明瞭自己不離婚這個情況,離婚她的工作還能保住,不離婚她就要跟著一起去林場。畢竟此時形同連坐。
單位相熟的同事本想勸勸,可是這要怎麼勸,勸她離婚帶兩個孩子單過,還是鼓勵她和丈夫一起努力生活,唯有一個拍肩,一個握手而已。